一条鱼
有同事说,她不喜欢鱼,人的癖好总是千奇百怪又有某种奇妙的精准性,想起小时代里的宫洺也很害怕鱼,我对鱼也谈不上喜欢,大概在一个陆生生物的眼中,水生生物的生活状态太过压抑,没有声音的冰冷水域,没有可以直接呼吸的空气,又是依赖水质极其脆弱的状态,可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一条鱼,一条因为太过熟悉水底生活,而要被水淹死的鱼。
总是觉得我不属于这片一直以来生存的环境,不是不适合不适应,而是不属于,我的心不属于,我总是群体里最沉默的一个,却最渴望与众不同,我是走最多人走过的应试教育,也许某种意义在全世界上最多人,用分数定义自己,拿到一个普通的优秀的评价来到社会,又拿薪水和工作时长定义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我面目模糊,有什么是清晰,应该是一串一串的数字,出生的年月,考试的分数,offer的数字,换算成小时的课时费,那是我最清晰的标签。
然而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就像我并不是天生适合理科,我是一个感受型人类,却不被允许使用这种感受,而是要用面目模糊的方式活在最庞大的人群中,我的心底反对一切集体主义,我喜欢朋友们在一起,却不喜欢任何集体带来的标签和主张,质疑所有套在每个人身上的规则,讨厌许多大众正义而愚蠢的呼声,在这片文化的土壤上,我的心本质上讲是一个异类。
大概这就是我矛盾的地方,我的心是最不合群的,可我又不得不以合群的方式生活,所以我是一个边缘者,我不够特立独行闯出天地,也不够融入集体取得最大化利益。我没有办法跳出水域,就要被淹死,作为一条鱼。
也许每个进化中的生物都是悲哀的,我不知自己是否称得上孤独的先行者,不过我至少是,先行的孤独者。
思维方式太天马行空,又读起之前写给《山月不知心底事》的短评,叶灵和叶骞泽之间的感情,执执念者生,执执念者死,迷恋的是不顾一切的华丽的东西,最好付出生命的代价,厌恶苟且的选择,厌恶面目模糊,迷恋一切极致纯粹到罕见的事物。
我没有爱情,即使有爱情,也是自己生拉硬拽借来的爱情,不是属于自己的,也是已经做了一切可以做到的,能够放手的爱情,我没有爱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真实的心动,身边的人就像世界一样,让自己感觉不那么值得。在高中的时候遇到过一些男生,优秀而且真的谈得上喜欢我,当时太不会选择或许曾错过爱情,但我不后悔,不后悔曾经的可能的拥有,他们是优秀的人,但未必称得上我心中的人,他们后来确实遇到了更合适的人;在大学的时候认识他,是错误加错误上的感觉,却是准确的爱情,那是一段如同气泡般的脆弱梦境,美丽却见不得光,天生没有筋骨,就像是他面对我时那种有心无力,似乎一切的谈话到最后,他唯一缺少的就是我给他的自由。而他本来不属于我,又何来我给他自由,这又是荒谬之中荒谬的一件事了。
但在这个故事里,我势必要做到一切我所能做的,虽然在别人眼里做与不做都是徒劳,但我可以换回我心的自由,总是有些心情,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后来的后来,听歌的时候喜欢歌星,喜欢那种毫无拘束的天然生命力,就像山上随风摆动的野草,没有遗憾,尽情生活,随着春华,随着秋落,从不回头看;而我仿佛被流放到生命边境,会在清晨半梦半醒的时候脱口而出你在做什么,是啊,你在做什么?似乎是自己很熟悉,却是根本不认识的事情,似乎身处一个不那么错误的地方,却不是我生命的地方,待一百年仍然是陌生的一个地方。我总在想我该选择向何处,向何处继续走,才能继续我真实的生命,走到我要去的地方,我的生命那片芦苇所属于的湿润河流与土壤,我该怎么说,怎么表达,怎么选择才能诠释生命深处那种自由,那种深邃和丰盛,那种茂盛的忧伤,那种青春和阳光带来的困扰,那种纯粹。
我想我的生命,停留在一片纯粹、自然的地方,那是真正属于我的土壤,没有集体,却又被朋友围绕,所有的生命都可以肆意生长和绽放,所有的刹那都是尽情盛开的花朵,那是我的生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