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大师演绎早春之声：听奥博林（Lev Oborin）弹柴可夫斯基的《云雀之歌》

文：张可驹

今夜就是除夕，从明早开始，无论一时，一地的温度怎样，都是渐渐进入早春之中了。

原想贴贝多芬的《春天奏鸣曲》，可那样春光明媚的意境，毕竟仍有点距离。还是此处这一首，柴可夫斯基《四季》中的《三月，云雀之歌》更合适。钢琴家奥博林（Lev Oborin）演奏此曲的视频贴在公众号上：https://mp.weixin.qq.com/s/TSA_x9xX_ZUZAnuvZc7WEQ

虽然隔了一个多月，但考虑到老柴那边的温度，我们的新春“换算”成那边的三月，是最最起码了。

我国的古人通过“云”，通过“水”，通过“花”的意象，来表现春天。“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诸如此类。老柴则将注意力转向了云雀的歌声。

浪漫派爱写花鸟，但西欧是以夜莺为主角。而老柴在俄国的早春三月听云雀，同舒伯特笔下的云雀，自然是别样意趣。由俄派巨匠钢琴家奥博林演奏的《云雀之歌》，以顶级的触键品质与音响层次，呈现不经意般淡然歌唱的句法。

奥博林是伊古诺夫的高徒，阿什肯纳齐的老师。如今人们记起他，常是因为他与奥伊斯特拉赫合作的奏鸣曲录音。那是奥博林在国际上最常见的唱片，或许不了解的人，还可能将他当成老奥的御用伴奏？

其实单凭此处短短两分钟多一点的《云雀之歌》的演奏，已能说明奥博林是怎样一位巨匠？音响的轻盈与多层次的歌唱，是在指触沉到极底的基础上，升华而出。更可贵的是，乐句的展开自然到完全不加修饰，同时又是充满生气的。

分寸正正好，云雀已然歌唱，却不会像春花盛开时那么唱。

奥博林表现强有力的歌唱句法，是最了不起的，他弹舒伯特最后一首奏鸣曲的录音即是典型。但在这里，钢琴家知道早春的云雀该怎样歌唱，所弹出的音乐形象，就是它们——也许一只，也许两只——自顾自地唱着歌。

演奏艺术的至高之境，最终还是会走向简洁朴素。

张九龄诗：“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奥博林对《云雀之歌》的表现则是：三月天，云雀想唱就唱，何求大作曲家顾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