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和爸爸这边的亲戚们吃饭
在饭店包了两场，中饭和晚饭。但是昨天我哥回“老屋”（我哥这么称呼的比较微妙）喊我要开车带我去街上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而且我最近都是夜猫子凌晨两三点睡，所以还没起床，就嘟囔着没去。
其实我一直不是那种因为觉得混得不好而不愿意出去见亲戚们的人，起码从读本科开始，这种情绪其实是没有的，尽管我对爸妈说的借口都是，我混的太垃圾不愿见人。
久而久之我自己都信了。
主要是我确实很少回来，其次大部分因为，这些事情有时候爸妈不主动叫我，不主动叫我我就不去。但就今年来说，最主要的原因都是很临时的事情，比如没起床，洗漱慢腾腾的就不去了。
或者是下雪了，我没有车，骑电瓶车不方便，就不去了。
坦率来说如果我自己也买车了，去父亲这边或者母亲这边的亲戚参加春节聚餐，没什么问题。
我有时候看看亲戚，尤其是同辈亲戚的人生，对自己也很有触动，我本身就很爱思考。当然这里面有一定的自愧不如（主要是我毕竟单身汉，其次才是我没有钱，比如车房），但更多的其实是一种看他人也触动自己的想法，庸俗的没有那么彻底。亲戚之间爱比较那没有办法，我之所以心态似乎还好，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日常生活跟他们确实（包括跟我哥）没有丝毫交集。
我甚至不在家族微信群里，十几年前的时候我自己退群了，当时的心态是觉得他们好无聊天天讲的都是什么玩意。但后来我堂姐说的很对，她说“我也很反感他们讲话，但是我静音不提示也很少看”。所以我当时多少也有些太冲动？
我哥责怪我以后最好去日本美国去，因为我这么格格不入。我心里还有点感动，看来我哥还在为我好。
他们（亲戚）之间的芥蒂或者龃龉我都是局外人，不过代价就是确实也没什么人跟我玩。也玩不起来，他们就是打牌，我讨厌这些，我甚至觉得几个人叼着烟搓麻将很俗气（这个念头很刻薄，说出口也感到自己有些那啥），如果是我的朋友喊我搓麻将呢？可是我的几个亲密朋友都没有这个爱好，都是不抽烟不喝酒（可能偶尔）的。我之前有大学时的好朋友P，我绝交了十多年了，真的很遗憾。我他有很多毛病，唯独这个毛病我认为他腐烂掉了，不是最初的少年。还有一个更亲密的朋友，他也P，因为是很多年的老家同学朋友，也不好删除，但是我在也没主动和他说话了。我恨他，我的朋友能聊知心话的能借钱的已经变得很少了，为什么还要有触犯我底线的事情发生。我不知道我这一辈子会不会占那些事，但是起码眼前的这些年我不会想，而且需要远离，少年的心什么时候丢失的，从某一天腐烂的？我不知道。但我见过腐烂了的人了。
还是说昨天的感受吧，中午饭没去，下午我洗刷拉屎换衣服什么的一堆事磨蹭完了，和我妈一起骑电瓶车过去了，因为听说他们在打牌，我就没上去，去旁边二伯家聊天。
“祖上是干啥的？”
“咱们祖上应该没啥成才的人，我记得往上三代都是种田的”
“我妈说我曾祖父是土匪，我心想虽然这也算作孽了，但好歹有点血性，结果你跟我说都是农民”
“你妈瞎说，事情是这样的，那时候你爷爷还是婴儿的时候，被土匪抱走了两次，花了很多钱赎回来，那时候你曾曾祖父有些钱，买了很多田地，被土匪盯梢了。那时候差点给他划为地主了”
“那咱这还是家道中落啊？你看现在咱们在村里混的最寒碜。”
“被连续两盘绑票，破了太多财，卖田卖地。”
“为什么你们几个兄弟姐妹没有一个被培养出来？”
“不怪你爷你奶，我们几个自己没能力，考学没本事，上个初中毕业都到头了，我们那时候要是能考个中专毕业也就吃公粮了”
“诶，我几个堂哥堂弟初中都没毕业就辍学了，还不如你们那一代呢”
“嗯……他们是初中都没上完，我们初中上完了，但学习差又有啥用呢？那时候全班担，不管成绩你上都给你搞个初中毕业，我十三岁开始干活，17岁就下学了，开始学习驾驭牛耕田，诶，你爸干农活更早，他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
“你们几个怎么就我爸不识字，他太蠢了，脑子太差”
“那肯定不是，他脑瓜灵活的很，他不好好搞”
“说也不怕你笑，我非常讨厌我爸，天天在家里跟他吵架”
“那是因为你没钱，要是你混好了有钱，每个月没给他钱，你给他点钱花，他心情好不就好了”
“那我小时候也讨厌他啊，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他性格脾气为人的问题我讨厌他”
“那还是怨没钱，要是小时候你要啥他给你啥，肯定你又是另一个看法对她”
“这不是穷富的问题，是他脾气的问题”（我坚持）
“……”（沉默）
“他在家里动不动摔东西，我感觉你们几个弟兄，脾气最差的就是我爸，没办法，而且奇怪的是，他过几天自己又好了”
“ 三躁毛脾气（我百度了一下 这个好像是方言，意思是 脾气不好,易于发火的人 ）”
“是啊，但是多折磨人啊，跟神经病似得”（内心OS：尤其是折磨我这种神经脆弱的人）
“谁都是那样的，当时看了不顺眼就发脾气，等事情过去了就好了，都是那个心理，你没到那个地步。”
“确实，我也如此，冲动，咱们祖传的脾气，你急饭牢吗”（内心OS：什么臭祖传的脾气）
“我不当急饭”（急饭牢实方言，形容那种回来饿了看饭还没做或者没做好，大发脾气大闹情绪的人，我之所以总觉得我爸是动物，是因为他完全是生理欲望驱动，情绪化表达，非常原始的像没有进化完全的野蛮人，一点没有体面人类的克制与教养）
“那还好点，你看我爸就是急饭牢，大部分日常吵架发脾气都是由还没做好引发然后点燃脾气，算旧账然后扩大化矛盾的”
“是的，你爸小时候就这样，我们几个兄弟就你爸一个人这毛病，也不知道为啥，他特别急饭牢，中午回来看饭没好就吵闹”
“你感觉你兄弟几个谁最有才能？”
“你大伯，你小叔”
“还有小叔啊，我还以为只有大伯呢”
“嗯，你大伯还是面上的人呢，东南西北，黑白两道通吃，就我跟你爸不行，你爸没朋友，我也没有，就你大伯小叔有，你爸又比我的人缘好点，你看他电话天天响”（二伯口气似乎充满了落寞与羡慕似得）
“我爸有什么人缘啊，都是我哥我嫂日常让他帮忙干活打的”
“（打哈欠）快玩完了，我们这一辈的，黄土块埋到胸口了”
“说的充满了悲伤的情绪”
“（哈哈哈）就是这样的，我这一生就这样了……（漫长的沉默）你爸还没我吃亏吃的大”
“你吃啥亏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老老实实在家里种了一辈子田，打打工，平平安安得过来了，你吃啥亏了”
“我吃什么亏，我经济上的付出最大，这街上房子不还是我自己掏钱买的（我堂哥结婚的新房），老家的房子也是我自己盖的”
“哦，你意思是我爸这人不挣钱（我和我哥很苦逼），你自己挣了太多钱都付出给别人了是吃亏了？”
“你爸怎么不挣钱啊，那时候采田的时候也挣钱了（其实我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他说的这大概是我爸妈刚结婚那几年），我这是我儿子不好好搞，坑了我不少钱（他指的是我堂哥的一些事情包括早期参与CX以及借WD折腾生意等等的坑前后坑了二伯几十万）”
“我爸挣过什么钱，我哥的房车婚姻不都是他自己以及他岳父家帮衬的，我爸压根没帮上啥吧”
“确实，那都是你哥自己亲手搞的”
“对呀，就我自己在外面折腾，我爸花的有几个钱，无非是一两万吧？（我早年借WD考研炒股学编程等事情），你要是指吃亏指这个事情，那他这个不能叫不吃亏，叫不尽任何责任，你竟然把这个事情叫做不吃亏（哈哈哈）。
P.S.我跟他们没有交集我也没跟他们讲过我的人生，他们不懂我自己的事情，我当时的WD，搭进去了我整整五六年人生，让我几乎没有任何发展，毕业后只是打工还债，除了一个鸡肋的硕士学历和一个有年龄限制期的编程技能。这件事情，如果是帮助我排序的话，第一帮助我的是我自己，其次是我的朋友，第三是我妈妈。最后才是我爸那边角料的支援（当然我也可以说是他尽力了）。
然后我二伯的意思可能是他以为我是我爸伸手我才走出来的。
“这怎么是不吃亏啊，不吃亏你怎么挣到钱呢（我心里感觉这个想法还挺新鲜的）”
“你这么说我感觉还挺受教育的，你竟然把自己挣到了钱称为吃亏，你这么说我爸确实是不吃亏，但是你想想他尽责任了没？我哥那时候想上学，没钱就不让他上，我上大一暑假打工的时候，我爸竟然跟我说他没钱给我交学费让我就在厂里干活，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吧？他一点责任心也没有，他当然不吃亏啊”
“学校里有奖学金啊，上大学花啥钱”
“那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啊，我后来是不是又靠助学贷款搞得。我这后来在外面借WD考研，也有自己乱花钱的因素，总之背了一屁股债，这几年才还干净，今年这才回来了，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年龄多大了”
“那你爸没本事，那你不只能靠自己l能咋办”
“对，我知道，我说到这里只是觉得你好奇怪，我爸明显没责任心的人你竟然觉得更羡慕一样（我还羡慕你能拿钱给堂哥填坑给他买房呢，要是给我用，我现在人生层次也不仅限于此啊），就好比我堂哥要上学，你会说没钱别上吗？他这不能说没吃亏，他没吃亏，我跟我哥都吃了大亏啊”
“那他没本事怎么办？他要有本事，你也不操这么大的心”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你这样一番话我感觉当父亲的角度果然是不一样的，要是你这个角度说，我大伯最得劲呀，他既没有吃亏，小孩过得也好（我堂哥使我们几个长得最好的一个，皮肤白皙，比我好看多了，也很机灵，虽然也是初中没毕业下学，但是后来找了一个很有本事的在广州做外贸的嫂子，嫂子花钱给他送职业学校上学学技能，拿了（等同）大专的职业文凭，掌握了技术，在广州跟我堂嫂一起打拼了二十年，在广州也买房了）”
“确实，你大伯也没吃亏”
“对啊，你看我爸虽然也没吃亏，但是小孩都混得不好呀，而且我现在老光棍。所以确实是我老爹最有本事”
“是啊，你堂哥也有本事啊”
“确实，大伯最厉害，老子英雄儿好汉”
后面的省略，二伯抱怨他家里的一些事，抱怨二伯母之类的。
这段对话说的有点长，可能也有点无聊。
我现在感觉自己挺像我爸的，按我二伯的观点，我相当不想吃亏。果然是遗传太强大。没辙啊。我堂哥说我太自私，只顾自己折腾不愿意踏实打工，改善父母的生活。
大概跟我二伯聊天到六点左右，去饭店吃饭，跟老表表嫂握手寒暄，跟表侄子表侄女打招呼。我有个表侄我还挺喜欢的。
哦最喜欢的是我最小的表妹，她刚大学毕业两年，现在在考编。不过几年没见，她对我好像冷淡了不少哈哈哈。我的表妹之中有两个表妹最好看。不过她们都是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冷淡了。这些年我没回来，我记得上次还是他们高中的时候吧，还会在人群里找到我和我聊呢，主动加我微信啥的。
写的有点累了，然后再记录四点吧。
第一，我哥和我嫂子吵架，我嫂子走了不来吃饭，我妈操心，在饭店四处说这件事，然后我哥气呼呼的熊我妈，像老子训儿子，我几个姑姑都翻白眼。我妈跟我说她不计较这些，以前有亲戚在她耳边说我哥初中没毕业，没教养。她早就习惯了。我听了很不是滋味，我确实也不太喜欢我哥，但是，在那么多亲戚同时在场的时候，如果有人伤害他，我最在意的也只能是他了。这倒是我以前从没意识到的。难道这就是血浓于水吗，我甚至有一点点责怪自己没本事帮我哥。我就无所谓了尽管大家也许会觉得我很差，老光棍是最苦逼的。其实悲观一点说，我们一大家子人，有点百年孤独的那种意味，也许以后下一代的侄女们能作为母亲把基因再次延续下去吧。
另外，同样还是血浓于水，其实还是更心疼亲侄子侄女吧，尽管大侄女也辍学了，小侄女不知道能不能念高中也不理人，不喜欢学习看书（诶，没辙），起码眼下他们还是孩子，以后要是变坏了另说。心疼归心疼，我也只是压岁钱给几百而已。我自己也缺钱啊（捂脸）
第二，我爸爸没人理他，他很可怜在亲戚里，货真价实的没人搭理，他前几天摔了我给他搞得电视之类的，我现在也没理他，但是我在人群里看到他衣着寒酸，耸拉着头坐在角落里，我觉得他也不好受吧，他晚上没吃饭自己骑电瓶车就回去了。其实这也不怨谁，他确实是几个兄弟里最没本事的一个人，虽然不是说比较，但现实如此啊。我也担心我以后会很惨，我甚至不愿意混好，我混好了，我爸岂不是不劳而获吗？他这么差劲的人，我宁愿等他死了自己再发迹，然后坟头烧纸钱给他也好，是不是很可怕的心理以及很痛苦的心结，我虽然怜悯他但是我更多的是恨他呀，像恨一个动物，也比较没意思是吧，也许我恨的是我自己呢？但是这是其他的话题了。
第三，确实是固化了，混得好的都不是纯靠自己打工，这个改善很有限。最见效果的当然是拆迁，其次是婚姻，婚姻改善的本质其实是一个更高段位的人对另一半长久地扶持？
也许我四十岁以后能凭借个人艰苦的漫长的奋斗改变人生。但也许不会。眼前我能给的结论只有这些了。
第四，其实我能感觉到大家大部分吧，都有自己的心事重重，也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一点，物质生活好一点有区别，但无论是我的表妹还是我的老表姑姑伯伯们。每个人好像都在被裹挟着活着，等待衰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基层的农民如此，还是是时代的车轮在最基层留下的剪影。或者纯粹是我自己爱伤感的情绪而已？不完全如此吧。真实的气氛与我主观的情绪也不至于如此混淆。何况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