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翻】《关于污秽之地的圣地巡礼》第一章 怪异小屋(下)——背筋
原名:穢れた聖地巡礼について
作者:背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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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https://www.douban.com/note/870279007
“真是个恐怖的故事啊。”
“是吗?我觉得是误会吧。我倒希望能直接去采访那个穿着玩偶衣服的可疑人物。”
“池田你和那些带着玩偶的人一样,都是疯狂的人。”
“如果不疯狂一点,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潜入鬼屋呢?”
“说得也是。”
“那么,你觉得怎么样?这会成为编造灵异故事灵感的来源吗?”
“……嗯,或许吧。我还是先把我这边的事情讲给池田听一下,之后再商量看看吧。”
“真会吊人胃口啊——那么,我来听听吧。”
“首先,那座山和那片地区除了怪异小屋,没什么特别的怪谈。我看过几个网络上的鬼屋介绍网站,也逛过了灵异论坛,但什么都没找到。我问了一位熟悉那个地方的灵异作家,他也很感兴趣,但似乎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故事。那边倒是有一座在当地很有名的寺庙,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传说。唯一的事情就是那一带,经常有车内盗窃,算是一种现实的恐怖故事。”
“车内盗窃?”
“对。池田君你也在视频里提到过,把车停在登山道入口的大停车场吧?那个地方好像经常发生这种事。”
“对了,我记得那里好像有警告标志。”
“大约二十年前,那个停车场发生过一起比较大的事件。”
“哦,原来如此。”
“也算是车内盗窃之类的,当地的一个不良团伙袭击了一对情侣。那对外地来的情侣晚上把车停在停车场,正准备亲热时遭到了威胁,那伙人企图抢劫财物,情侣中的男性当时试图反抗,结果被暴打了一顿。”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故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不错,但至少那个停车场并没有因此变成灵异地点。”
“是吗?这个故事听起来很有戏剧性啊。”
“其实并没有那么戏剧性,那个男的没死。”
“啊,他没死啊?”
“对,他没死。所以,这个地方并没有变成灵异地点,只是治安状况不太好。”
“真遗憾。那么,关于怪异小屋、那座山和那片地区的传说,似乎没有什么能强行联系的东西呢?”
“唯一有收获的是那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女性照片,我知道她是谁了。”
“真厉害,怎么知道的?”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问了一些同事,看看他们是不是认得这张照片。”
“编辑之间的情报交换,真有业界人士的感觉呢。”
“我问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搞怪谈的作家,他知道这张照片,这是一张诅咒照片。”
“哇,好有戏剧性。是灵异照片吗?”
“严格来说,不完全是。不过,这张照片现在网上也能看到,是一张相当有名的照片。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所以才认得出来。”
“网上的诅咒照片?听起来有点假啊。”
“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实际上,这张照片,或者说这张用手机拍的照片,曾经在五、六年前的一个怪谈活动中使用过,后来泄露出去,流传到了网上。”
“啊——类似的活动最近几年好像变多了。”
“嗯。虽然电视台的灵异节目减少了,但还是需要有那么几个。这个活动听说是在寺庙里,几个怪谈师讲灵异内容,中间还做了一个让住持为公开招募的灵异照片进行祈祷的企划。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拿出来的。你看,网上流传的照片之所以有些模糊,是因为它是翻拍用投影仪投影出来的照片,大概是观众中的某个人私自用手机拍的吧。”
“现在的寺庙也真不容易啊,办这种活动。那么,这张照片为什么会有怪异的传闻?照片中的女性又是谁呢?”
“我问的那个作家在灵异圈子里算是比较知名,还是那个活动的策划和运营之一,所以我能问到一些更详细的情报。”
※※※※※
《某作家的证言》
近年来,怪谈活动真的变得很多,如果不是特别有名的讲述者,仅仅是讲怪谈的企划是无法吸引观众的。
当时的活动策划也挺困难的,多方考虑后,我想到了“给灵异照片祈福”的点子。
从说服住持开始,到安排投影仪来投影灵异照片,准备工作也特别麻烦。
但是,最困难的还是收集灵异照片。因为每场活动只有两百人左右,即便提前公开征集灵异照片,也不容易收集到能用的。所以,公开征集其实只是个形式,我通过我认识的作家和参与活动的怪谈师们搜刮到了一些灵异照片。
虽然数量不多,但还是有少部分来自普通观众提供的灵异照片。
普通征集内容是通过活动的Twitter账号发布的:有灵异照片的大家可以通过私信联系我们。
那位女性也是通过私信联系我们的。
她发来的照片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灵异现象,只是一位普通女性晚上笑着站在阳台上的照片,但是她随照片附上的文字让我觉得,如果这张照片是真的,可能会在活动中很受欢迎。
照片附带的文字内容大概如下: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是我的熟人。她发给我这张照片后不久,就从阳台上跳楼自杀了。请拜托对这张照片进行祓除。
其他的灵异照片,大多是被拍到的人的手臂消失了,或者有光圈之类的典型的灵异照片,所以我决定把它作为一个特例。但由于这张照片中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必须靠照片中的故事取胜。所以我想知道更多能引起观众兴趣的内容,我便追问道:“你是否因为这张照片而遇到什么麻烦?还是你想祭拜照片中的女性?”
那位女性的回复中写着这样的内容。
“最近,我两岁的女儿会时常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晚上我们是一起睡的,她常常悄悄地从床上溜出去。每次我找她时,她总是一个人站在一片漆黑的客厅的沙发上。我进到客厅时,她会从沙发上跳下来,因为她还很小,跳下来的感觉更像是掉下来,有一次,她还因此摔伤。她总是在我打开客厅门的那一刻跳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客厅的门,就像是在等我去找她一样。她自己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在做这些事情。除此之外,我女儿偶尔还会说出一些让我不舒服的话,真的很让我困扰。我知道肯定是因为那张照片。”
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其他原因,她的回复里有很多错别字和难以理解的表述,所以我花了不少时间才弄明白大概的内容。我很好奇,于是问了一句:“你女儿说的那些让你不舒服的话是什么?”结果对方突然情绪激动地回复道:“为什么要这么刨根问底问涉及隐私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她可能有点特殊情况,我也没再追问,不过这个故事确实很恐怖,所以我还是正式通知她,我们会采用这个故事。
活动当天,我正忙着做开场准备,工作人员叫我去接待一个客人,我还以为是某个相关人士,结果发现是一位女性在等我。
她看起来非常漂亮,但是举止有些怪异。她穿着高档品牌的衣服,但衬衫却皱巴巴的,头发也很凌乱,脸上也只化了最基础的底妆,和她的衣服不太搭,给人一种不协调感。
“您会帮我驱邪吧?”她没有打招呼,就突然直接这样问,让我有点惊讶。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是谁,一时之间有些困惑,她却继续逼问:“不帮我吗?到底能不能帮我驱邪?我真的很困扰。”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她就是之前通过私信联系我的那个人。
我试图表达感谢她之前来信诸如此类的话,却被她直接打断了。
“真的拜托帮我驱邪。无论如何,拜托了。”她用强硬的口气说完,把一个细长的信封硬塞到我手里,转身走出了会场。
之后我检查了信封,里面竟然塞了好几张万元钞票。虽然我当时就想把钱还给她,但等到活动开场时,那位女性却没有出现在观众席上。显然,她从一开始就对活动本身没有兴趣,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帮她驱邪。
驱邪当然照常进行了,这原本就是企划的一部分。活动流程是这样的:一个个投影灵异照片,怪谈师会讲述这些照片背后的故事,然后住持念经超度,活动的气氛相当热烈。
但还是发生了问题,而且真的很恐怖。
主持人在简单介绍完这张照片相关的故事后,照片突然被放大投影出来。
我当时坐在观众席的后方,和活动的工作人员一起用电脑确认接下来的流程。然而,当那张照片被放出来的时候,观众的反应和之前那些灵异照片有点不一样。不算是尖叫,像是小声讨论,那种“哇”、“唉——”之类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照片中女人的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比我之前看到的要大得多。我很难用语言准确地形容……就是非常大,不只是头变大,嘴巴、眼睛的位置也微妙地有些错位。总之非常奇怪,像是小孩子画的比例不对的画,被真实地还原成了现实一样,感觉特别恶心,令人不寒而栗。
我猜观众的骚动单纯是因为照片的诡异感,但对于我们这些主办方来说,这完全是突发事故。毕竟照片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司仪和住持都很慌乱。事后想想,这种场面对于一场表演来说,确实是绝佳的亮点,但当时现场的气氛完全不是那样,具体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以‘这原本就是这样一张灵异照片’的说法将活动继续下去。当然,照片并没有因为念经或驱邪而恢复正常。
活动结束后,当工作人员再次查看那张照片时,它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虽然我们特别声明过禁止拍照,但我觉得网上流传的那张照片,应该是观众在活动中偷拍下来的。奇怪的是,网上的照片明明是活动中拍摄的,显示的居然是正常的照片。照理说——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如果是拍摄了投影的画面,那么照片中的头部没有变大才不合理吧。那个人偷偷拍下照片的时候,应该也和我们一样吓坏了吧。
令人不安的是,作为活动主办方,我们忘了在原始照片上打上马赛克。这张照片已经和“自杀女性在跳楼前拍的照片”这样的文字一起传播开了。如果照片中女性的家人看到了,我想象不到会是什么后果……不过想想看,比起泄露大头版本的照片,现在这样可能算是更好的结果吧。
大概半年后,那位曾经提供照片的女性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这次是我在电视上偶然看到的。
我记得是关于儿童疏失的案件,应该叫做‘疏忽照料’吧?那个女人抛弃了孩子,导致其饥饿后死亡,她作为犯罪嫌疑人出现在了新闻里。
果然,她还是出了问题,还是说,是那张照片导致的?
※※※※※
“哦,这就是所谓的现实感吗?不过这故事是真的吗?”
“确实很可疑。不过,那位作家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也许只是单纯的设备故障而已。但我可以确定,那位提供照片的女性的事件确实是真实的。我调查了那一年发生的类似的案件,找到后让作家确认了被告的脸,他说就是这个人。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关于照片中女性的新信息。”
“感觉像是侦探在办案呢。”
“你记得宇都宫的幼儿遗弃事件吗?”
“就是这个事吗?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因为类似的事件太多了,我记不住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对夫妇将自己的孩子丢在家里近一个月,导致孩子饥饿死亡。被告正是提供照片的那位女性,在这起事件相关的报道中,同时也提到了照片中的女性,你看看这篇文章。”
“哎,现在看吗?不过,要是听小林先生讲的话,感觉会说很久,看一下倒是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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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都宫幼儿遗弃事件 隐藏在罪恶背后的”另一位受害者”》
10月18日初审的幼儿遗弃案件,其惨烈的内容令人记忆犹新。
7月30日,栃木县宇都宫市一座公寓大楼的某房间内,邻居向警方报案称“房内有异味”。警方赶到后,在该房间发现了腐烂的儿童遗体。
受害者为京本由佳,是一名3岁女童,死因是饥饿致死。屋内的所有窗户都为封锁状态,且房门无法从外面打开,导致由佳被困家中。
屋内一段时间没有其他人进出,该行为疑似遭受父母虐待。警方随后发布通缉令,追捕由佳的父亲京本丰(35岁)和母亲京本幸江(32岁),二人最终在东京的一家酒店被抓获。
在审讯中,丰因承认了虐待事实被逮捕,幸江在被抓捕时已处于精神衰弱状态,目前正在等待精神鉴定结果。
丰在公审中供述的内容令人难以置信,完全没有任何身为家长的责任担当。
“妻子得了抑郁症,我觉得她很可怜。妻子说‘不想再养这孩子了’,所以我和她一起逃跑了。”
2019年,儿童咨询中心处理的儿童虐待案件数为193,780件,这其中不仅有对儿童打骂等造成的身体暴力,还包括大量的忽视案例。然而,这次的案例似乎有些不同,将孩子故意长期独自关押在家中的行为,更像是非预谋故意杀人,而非单纯的虐待。实际上,在公审中,丰是否带有杀意也成为了争议的焦点,结案时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京本夫妻为何会采取如此凶残的行为?为揭示背后的原因,我们追溯了他们的生活轨迹,隐藏的“另一位受害者”逐渐浮出水面。
那位女性名叫凉子,享年33岁,是丰的前妻。据说,她有着一头黑色短发,气质优雅。
凉子大约在该事件发生的3年前,从她居住的公寓阳台跳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其自杀的公寓也正是和京本丰婚姻关系期间共同居住的地方。她的死因正是她成为另一个受害者的原因。
根据公寓大楼居民的证词,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凉子女士和丰先生,怎么说呢,他们这对夫妇在这片是挺与众不同的。这栋公寓本来是家庭型的对吧?很多住户都是那种日本很典型的家庭,但他们是那种两人全职,很现代感的夫妻,自从他们搬来后,大家就经常讨论他们。”
Y讲述了凉子的日常,凉子是一名设计师,丰则是美容院的老板。这样一对夫妻在居民中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不过他们一点也不让人讨厌。尽管凉子女士工作很忙,但她仍然积极参与社区工作,每次在附近碰到她,她都会热情地打招呼,给人一种爽朗的感觉。我记得她没有孩子,她常常夸我家孩子可爱,看样子她也有自己的难处。”
与此同时, 须藤幸江, 也就是后来的京本幸江也住在这栋公寓的另一层,与她同一层的O女士讲述了她的情况。
“幸江女士是在涼子女士搬进来之前没多久才搬来的,那时大家也都在议论她,她的丈夫是商社工作的精英,她自己也很漂亮,就像涼子夫妻一样,他们也给人一种生活在不同世界的感觉。不过,她有点看不起别人,凉子女士总是说‘我丈夫因为工作调动才住在这里。’她好像在表达,‘我和你们不一样’。她连大楼内卫生清洁的值日都不愿意参与,口碑并不好。”
据说,幸江是在涼子夫妻搬来一年左右后离婚的。
“幸江女士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在妈妈圈里,大家都在传她是被丈夫抛弃了。幸江自己一个人生活,大家就用‘临时住处成了终极住处’来取笑她。在那种情况下,她一定很不喜欢涼子,虽然两人有些相似,但涼子却生活得很好。她就到处说‘那家的老婆总是忽视我’之类的话,但是大家和涼子关系更好,没人相信她这些话。”
从那个时候开始,关于幸江和丰的传言渐渐增多。
“幸江好像一直在丰的美容院做头发,一个月去好几次。虽然没人问她,她自己却总说丰先生建议她改变下发型,或者试试染发之类的话。涼子在场的时候,她也能毫不避讳地说出那种话,我觉得她真不懂什么是羞耻。后来,有邻居看到幸江和丰一起出现在她房门外的走廊上,大家都觉得他肯定是出轨了。”
与此同时,涼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她大概是察觉到了吧,幸江根本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行为。当涼子女士发生那种事时,大家都说‘是幸江的错’。不过,丰也不怎么样,居然就这么再婚了,还理直气壮地和幸江住在涼子小姐去世的屋子里。”
根据幸江生下由佳的时间推算,涼子自杀时,她可能已经怀孕,凉子从自己和丈夫共同生活的房间的阳台上跳下,或许代表着她最后的反抗。
丰的父亲义直在本刊的采访中,毫不掩饰自己对幸江的愤怒。
“那个女人害得我儿子变得不正常。涼子是个好妻子,但是幸江色诱我儿子,还把他们硬生生拆散,有人说这女的精神有问题,但这肯定是在撒谎。”
尽管这两人有婚外情,但丰和幸江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凉子的任何顾虑,他们没有丝毫的罪恶感,或许正是因为这两人缺乏人性,才导致了这起幼儿遗弃事件的发生。
※※※※※
“原来如此。那么,照片里的这个女性就是涼子吧。”
“从她跳下阳台和短发这两个特点来看,应该没错。她在跳楼前,可能用手机发了一张自拍给幸江。如果她察觉到丈夫有外遇,可能已经有了幸江的联系方式。”
“幸江这个人真是相当可怕啊,正常人不会住被自己害死的人的屋子里吧,真是脑子有问题。而且,她都住在这种地方了,却还因为幽灵的问题去怪谈活动求助。真不能理解。”
“嘛,她看着就有点不正常。”
“说到‘不正常’,涼子也是啊。如果是我,肯定不会选择自,而是直接杀了幸江。”
“她大概没有那种勇气吧,或者……”
“或者?”
“可能她觉得杀了幸江还不够。”
“什么呀,这也太恐怖了。幸江后来怎么样了?”
“经过精神鉴定,判定她无行为能力,宣判无罪,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待着。”
“这可真是……如果幸江自、、、杀、、、的话,这个故事可能会更有看头吧,涼子死得真不值啊。不过,话说回来,这真是个相当背德的故事啊,最该复仇的恐怕是那个被饿死的小女孩吧。”
“那个小女孩可能因为年纪太小,连恨父母的这种感情都没有。也许她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变成鬼出来复仇了。”
“小林先生,你果然还是相信有鬼吧。”
“不是的,是池田你说鬼的事情才让我想到的。”
“这样啊。”
“你怎么看怪异小屋里有凉子照片的这件事?”
“难道幸江是为了让男方爱上她,就把涼子的照片带去小屋,想要诅咒涼子?”
“不,那样就不合逻辑了。因为这张照片是涼子死前发过来的。”
“哦,确实。”
“问题在于,如果是从我们想要的角度来编造的话,因果关系就颠倒了。小屋本该是用来诅咒的,但已经死了的人,而且还是自己害死的人的照片却早早就被带到小屋里了。”
“虽然我们是编的故事,但你推理得还挺有逻辑呢,我们本来就是从结论出发,只要调整下时间线,随便把凉子改成谋杀案的受害者不就行了吗?”
“确实可以这样,不过池田你之前提到的那个主播的事情,让我想到了一个更有创意的方案。”
“好期待啊。不过,在听你开始长篇大论之前,我先去买个饮料。”
“……好的。”
“其实我从一开始看你这个视频时,就一直有个疑问,你记得怪异小屋里照片散落的地方吗?”
“在地面上?”
“但是不是越靠近门口,照片就越多?”
“啊,对,确实是门口那边的照片比较多。”
“把照片带进怪异小屋里的人,是因为自己想去才去的吗?”
“不是吗?”
“我倒是感觉不太像,总觉得他们不太愿意走进小屋,可能就是从门口把照片丢进去了。这样的话,让我觉得不像是想要诅咒某人,更像是在丢弃照片本身。”
“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有这种感觉,这些人就像是只把半个身子探进去,然后把照片扔进小屋里。”
“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想这么做吧?尽量不靠近小屋,但又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是祭拜吗……?”
“如果是祭拜的话,把照片扔到地上就不太合适了吧。”
“哎,我不懂,我投降了。说实话,我有点开始烦了,请小林先生直接告诉我吧。”
“我觉得最先被诅咒的可能是幸江。”
“可是小屋里是涼子的照片啊?不过,幸江确实很害怕涼子这张照片。”
“我知道,顺便问一下,池田君你想象的诅咒是什么样子?”
“又是这种猜谜问题吗?”
“说说呗。”
“嗯……稻草人之类的?”
“没错,但其实还有一种更强、更高级的诅咒。”
“是什么?”
“死亡。假如自己外遇对象的妻子自杀了,幸江会怎么想?”
“正常人应该会感到内疚吧。”
“是的,如果是凉子死前特意给幸江发了自拍的照片,直接点明幸江本人就是导致凉子死亡的原因的话呢?”
“那幸江肯定会很害怕吧。”
“对,这种恐惧会导致证实偏差。如果她身边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幸江就会有‘因为我害死了那个女人’的想法,她的精神状况就开始崩溃。我听说小孩子经常有梦游症,在由佳那个年龄,她可能会说一些没有意义、胡言乱语的话。幸江就这样把自己女儿的行为和涼子的自杀联系在了一起。”
“不过,幸江好像并不是那种会怕诅咒的人,她都能继续和丰住在凉子自杀的家里了。”
“不管她多么迟钝,如果她的女儿开始产生一些奇怪的行为,幸江应该还是会有所动摇吧。”
“那她为什么不搬家呢?”
“比起搬家,她选择了求助于驱邪活动。”
“嗯——意思是说,幸江正是因为这种证实偏差才感到害怕,最后她的精神崩溃,把自己的女儿关起来杀了?”
“如果要给不信鬼神的池田君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样。不过,要是写成被鬼魂骚扰的故事,池田君的观众可能会更喜欢吧。”
“确实。如果这个故事写成证实偏差的话,可能会让人失望。不过,怎么把那间小屋和这个故事联系起来呢?”
“怪异小屋是用来封印的地方。”
“封印?封印诅咒吗?”
“最好写成封印鬼魂,人们把照片进到小屋,小屋就把鬼魂封印住了。”
“鬼魂的监狱吗?”
“这里的鬼魂指的是照片中的人。那些人被与自己有关联的鬼魂骚扰,他们就把照片带到小屋里封印,从而保护自己,幸江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怪异小屋是用照片这种形式封印鬼魂,但在其他地方,玩偶和衣物也起到了同样的作用,所以日本各地才会出现大量类似的物品堆积,诞生了许多怪异的场所。”
“明白了。但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那些人不直接把东西带到寺庙或神社去呢?如果大家相信鬼,应该也会相信神吧?”
“可能是因为在那次驱邪活动后,灵异现象并没有结束,因此幸江判断驱邪是无效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怎么知道有这种地方呢?不可能有全国鬼魂监狱地图这种东西吧。”
“只有想把东西带进去的人才知道。”
“这不太公平吧?关键部分反而不解释清楚。”
“我刚才就说了,这是一个很有创意的想法,只要读者觉得有趣就行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幸江为什么把照片带到怪异小屋去,甚至都不一定是幸江自己带过去的。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人带来真实性。池田你不相信有鬼,但对于相信的人来说,只要写出‘感受到神秘力量的人最终把照片带到了那里……’就足够了,相信的人可能会从那片土地感受到特殊的力量。”
“有点无法接受啊。”
“还有一个可以支撑这个方案的线索,其实这也是我想到的契机。”
“请说说看。”
“怪异小屋周围的栅栏上,有树藤缠在上面吧?但是,那片土地却没有其他植物生长的痕迹,显然树藤是有人特意缠上的。另外,你问的那个主播提到过的玩偶废墟,纸门之间有被拉上的塑料绳,主播以为那是陷阱,但我觉得可能是结界。”
“用来封印鬼魂的结界,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这么理解的话,刚才的方案就更有说服力了。和挂着玩偶的塑料绳是一样的,可能是挂上玩偶的人把封印的想法注入到这些绳子里,红色也普遍被认为是避邪的颜色,所以主播遇到的那名男子应该知道这些塑料绳的意义,所以他才对弄掉绳子的主播感到愤怒,也可以这样解释。”
“嗯,有些牵强。如果是推理小说的话,零分。”
“不过这不是推理小说啊,只要有趣,有听上去像模像样的分析就够了。”
“也是,那就看小林先生的写作水平了。”
“是这样的。不过,这毕竟是YouTuber主播小池的粉丝书,最好不要讲得太复杂。如果把幼儿遗弃事件全写出来,可能会有点问题。内容的话……对了,可以引用一下那个玩偶废墟的事,讲一讲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地方,然后提到在怪异小屋里发现了凉子死前自拍的照片,照片的持有者被照片中女性的鬼魂缠上后精神失常了,再说下这两个人与一起真实的恶性犯罪有关。最初以为怪异小屋是一个用来进行诅咒仪式的地方,但实际上它可能是用来封印鬼魂的。写文的时候就可以加入这些煽动人心的要素,标题可以起《怪异小屋的真相揭晓!》之类的。”
“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老实说,我很佩服你。”
“说不定,这些不全是捏造的。”
“什么意思?”
“池田你说过,你不相信鬼魂和诅咒,但如果肯定这些存在,之前我们讨论的话题就能自圆其说了。如果用单纯的常理去解释,反而会留下无法解释的部分。”
“是吗?”
“不过我属于中间派。话说回来,池田君为什么不相信超自然现象呢?”
“因为很生气啊,把无法解释的事情归咎于这种东西,然后靠这种想法才能安慰自己,真是受不了。”
“在我看来,你否定这些事本身就像是为了某种目的。而且,你明明不相信超自然现场,却还编造出这些故事,传播给广大观众。”
“那个嘛,毕竟要赚钱嘛。”
“……原来如此。”
“此外,关于杂志上用的照片素材也得事先准备好。除了文字之外,我还想从视频中剪出能用作插图的画面。”
“好的,嗯……这个怎么样?我在小屋附近走的那一段画面,视频里应该没用过。”
“好……咦?刚才好像有什么……”
“嗯?怎么了?”
“借我一下。”
“嗯……”
“……奇怪。”
“怎么回事?你不会想说你曾经去过这地方之类的吧?”
“不,不是。刚才,池田君你的后面……”
“哈?”
“可能是错觉吧。”
“到底怎么了?快说啊,这让我很在意哎。”
“……看,刚才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池田君后面好像有个女人。现在看就什么都没有了。”
“啊……小林先生,饶了我吧,你这也是一种证实偏差吧。你刚才在说鬼的事情,可能看到影子什么的就觉得是鬼了吧。”
“可能确实是这样,对不起。”
“不过,哪怕你现在说我身后有鬼,我也不信。”
“池田君真是精神强大啊。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
“什么?”
“池田君在视频里,把怪异小屋周围的树藤扯断了吧,如果那真的是结界的话——”
“胡说八道什么呢。”
※※※※※
“你看,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不是吗?”
我无法忘记她说的话。相似之处?我怎么可能跟这种女人有相似之处。
我曾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没有能力、也没有才华,我为此感到不甘心。于是,我比任何人都更加努力,我拼命学习,一边打工一边努力存钱,做整容手术,最终进了大公司。尽管我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但我的欲望依然没有得到满足,我想要的是有人爱我,有温暖的家人,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
当曾是同事的前夫向我表白时,我觉得我赢了,我在这场看不见竞争对手的比赛中获胜了。曾经孤单一人的我终于有了家庭,决定结婚时,我真的感到非常自豪。
随着前夫的调动,我们搬到了适合抚养小孩子的家庭型公寓。搬家后,我成为了全职主妇,为了当时的丈夫,为了保持作为胜者的地位,我拼尽全力地做家务、煮饭、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情,但前夫回家的时间却变得越来越晚。
“因为刚调职过来,我要学的东西很多,所以加班时间也变长了。”
面对我的诉苦,前夫显得很不耐烦。但是我选择了忍耐,毕竟,我不想再过从前那种日子了。
即使夫妻间的对话变少了,前夫出差也变得愈加频繁,我依然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他,我选择不去怀疑前夫,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听我的倾诉。这时,我在公寓的大厅里遇到了住在同一层的邻居,她们向我打招呼说道。
“须藤女士,关于下次的居民大会……”
我常常看到那两位女士在公园里看着一群喧闹的孩子玩耍。
“我们大家商量过了,想请你做秘书。”
“嗯……让我这种新办来的做不太适合吧,还是请其他人做秘书比较稳妥。”
当我这么回答时,两位女士对视了一眼,随后说:
“我们这栋公寓里,很多都是有小孩子的家庭吧?”
在公寓居民的眼中,像我这样没有孩子、无忧无虑的全职主妇,或许显得格外轻松。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每天过的是多么痛苦的日子。
既然她们这样看我,我也有我的办法,我决定用行动让她们明白,我与她们生活的世界是不同的。我开始动用积蓄,穿上以前不敢穿的大牌衣服出门,不再参加那些无聊的社区活动,即使被这些人说三道四,我也会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们,我现在只是暂住在这里,迟早会搬走。事实上,我和前夫也讨论过,等生活安定下来就买一套独栋的房子。虽然我知道这已经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但内心深处仍然感觉有些惋惜。
不久之后,她搬过来了。
“这里真不错,空气也很清新,大家也都很亲切。”
她毫不在意地说了这些话。
她突然搬到这里,被那些傻乎乎的人捧上了天,还整天笑嘻嘻的。她只不过嫁了个好男人,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罢了。我不知道她是做设计师还是别的什么,但肯定只是做个类似兴趣爱好的工作罢了,他们夫妻总是一起出去玩,她那样子真是得意忘形。
我曾经觉得这些公寓的居民“和我不一样”,但她偏偏在我面前展示着“我们不一样”,这让我无法忍受,她算什么东西?摆出一副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
当前夫抛弃我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厌倦了一切,我已经放弃了,无论我怎么努力,最终还是孤单一人。但我不想让公寓里的那些人看出我的情绪,在我拼命保持跟平时一样的时候,她对我说。
“须藤女士,听说你最近挺不好过的是吧?”
不知道她从谁那里听说的,带着一副假装关心的表情说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待在家里对身体不好,你不打算工作吗?自我独立才会有自信啊。你看,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不是吗?我们一起互相加油吧。”
这个女人究竟要瞧不起别人到什么地步才甘心?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所以,我决定夺走她最重要的东西。钱?我会定期从前夫那里拿到生活费。时间?我有的是。
“等我,我一定会和凉子离婚的。”
当丰在床上对我这么说时,我高兴得哭了。我还能重新拥有一个家庭,我一定会夺走那个讨厌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我们也会有孩子,会建立另一个温暖的家。我坚信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绝对不会是那种女人,应该是我。
那天晚上,在公寓的入口处,我和她擦肩而过。在我假装平静地打完招呼后,她轻声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但我绝对不会离婚的。”
她带着满满的优越感,露出得意的笑容说着。
愤怒让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连买晚饭食材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我摇摇晃晃地四处徘徊着,神啊,求求你杀了那个女人吧。走了好几个小时后,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就在那时,神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是我小时候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位神,它告诉了我杀死她的方法。“那种人死了才好。”我一边想着,一边前往那个地方。我把她在Instagram上发的照片打印了出来,照片里,她靠在丰的身边得意的笑着,我把她那部分照片剪下来塞进口袋。
衣服上沾满了泥,丝袜被野草划破,我也毫不在意。当时我想,如果能让她死,我什么都愿意做。然而,当我推开那间破旧小屋的门,看到铺满地板的照片时,我突然害怕了起来。我意识到自己想做的不只是单纯的坏事,而是比杀人还要可怕的事。
我把照片扔进去,飞奔下山,后来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回到家后,那间小屋里的恐怖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的满足感。
“凉子最近有些奇怪。”
平时从不在我面前提到她的丰突然这么说,我在心里冷笑着想:自作自受。
几天后,我在公寓的电梯里偶遇到了她。凉子脸色苍白的对我说。
“绝对不原谅你。”
这次,轮到我露出得意的笑容回应她。
那天晚上,我的手机收到了一张照片。那天晚上,她从阳台跳下去了。
“绝对不原谅你。”
她在消息中附上了这样一句话。照片里的她在跳下去之前仍然带着笑容,仿佛她最后一刻都在嘲笑我,但最终的胜利者是我,我占据了她曾经住过的屋子,取代了她的位置,还生下了她无法拥有的可爱的孩子。
即便如此,她死后仍然在嘲笑我,甚至利用我的女儿由佳来攻击我。但是,我绝不会逃避,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温暖的家。不管丰说什么,我都不打算搬走,如果逃走,就等于变相承认输给了她。所以,为了不让她夺走我的女儿,我决定再次诅咒已经死去的她。
当我再次打开那间小屋的门时,之前的照片已经被掩埋在大量新丢入的照片下面,完全看不到了。看来在那之后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试图诅咒某个人。不过,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了,这一次,我是为了再杀她一次,像上次一样,我把她的照片扔进小屋里,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当我溜进漆黑的客厅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由佳站在那里,仿佛在等我回来。
不可能。我呆立在原地,只见由佳用笨拙的姿势爬上了沙发,沙发里的弹簧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停下!”
我好不容易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由佳已经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在了木地板上。明明应该撞到了脑袋,但她却慢慢仰起脸,张开嘴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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