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不谈论金钱,不讨论性爱,不探讨自由,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平凡。
春天,万物生长。老人不知是走累了还是犯困了,放下手提袋,便在绿化带旁的木椅上躺下。 午后已经没有丝毫寒意。再忙,我也愿意下楼兜一圈,买罐冰可乐或一杯冰拿铁,让大脑获得短暂的兴奋和满足。 散步回去的路上,我发出种种感叹:Manner的新品好像越来越敷衍了。是不是他们的产品,也藏着和我内核一样的人?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喝咖啡的?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咖啡的?咖啡和抽烟,是不是并没有不同? 上海还是那个上海啊。是我无论看见什么,听说什么,经历什么,都不会觉得讶异,反而会合理化它的城市。

周六早上八点的高铁赶往长沙出差,没睡醒的我迷迷糊糊地打车去错了车站。改签九点的高铁,再改滴滴定位。 上高铁后不久,我便恢复精神,我打开电脑奋笔疾书——给论点找美图,再从各种报告中,截取只对自己有利的数据和观点。 第二份工作,我几乎每周往返沪杭一两次。高铁上,充斥着喋喋不休的concall和一眼看不到头的表格,我以前只是冷眼观察。万万没想到,六年后,我会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广西的高铁终于提速。桂林到长沙的时间缩短一半多,最快现在只需两小时。我把退休后在家无所事事的母亲叫上,陪我一起出差。 晚上酒店的酒吧有演出,DJ打碟时,我安静地坐着和朱凯喝酒聊天,谈论眼前女孩的夸张。母亲不以为然:“如果我年轻些,听到这些音乐,我比她们还要早站起来跳舞。” 我和朱凯转场,母亲不愿回房间,她还想在酒吧里看会表演。 母亲的勇敢遗传到我身上,似乎就只剩了莽撞。 我无法设想母亲年轻时的爽朗和疯狂,只是立即在手机备忘录里写添上一句:现在的我,是过去所有阶段的我的总和。

大城市的周末或许都大同小异。或者我们已然缺乏新奇的想象,只好模仿,只能重复,渴望复制曾经的快乐。 在酒店喝完三杯酒,我们转场,车子开在长沙的高架上,我也体会到朱凯说的——好像我们又回到了上海——身边的人没有变化,身边的人陪你做的事也没有变化。 朱凯是23年回的长沙。和他认识,是欢欢来上海碰巧叫上他一起吃饭,整个饭局只顾着吃饭和低着头傻笑,从不主动说话,话喂到嘴边才蹦出来几个字的男孩子。 后来,他小电驴载着我去吃湘菜,我拉着他上猪老师的课,偶尔一起喝酒(他酒量太差)。上海那几个月的时候,猪老师带着我和朱凯,在线上每天打一套bc。

长沙并不是我偏爱的城市。或许是湖南和广西靠得太近,缺少些新奇和陌生感。如果把店铺的招牌遮挡住,人们或许无法分辨照片中到底是哪。 绝大多数城市,或许和长沙一样,就是平凡的,日常的,质朴的。它无法带给你过多惊喜,也不会让你对它念念不忘。 而我从小被灌输的观念,是极致与完美。要一百分要门门一百分。要清北复交的学历,要外交官和科学家的,要医生老师的社会地位。 我们从不谈论金钱,不讨论性爱,不探讨自由,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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