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爱读聂鲁达(13) | 你给我买铁内裤,上锁
我周三飞新加坡哦。姜默贱嗖嗖地发来这句话。
夏疑以为姜默要说的是什么重大决定,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件事。她自然知道姜默要飞新加坡,他跟她说过的。他说过的话,她都记得。
夏疑回,我知道。
姜默说,小事情,逗逗你。你知道我要飞,不知道哪天飞啊。
夏疑说,你说了月初要去,月初就是那几天呗。
姜默似是安慰她,没事的,互联网时代,我都在。言外之意,距离不是问题。
夏疑关心一个问题,问,你会不会忙到没日没夜?
姜默说,刚去可能忙点,我要租公寓,不可能长期住酒店。办公室已经有人在那边弄好了,公寓也给我物色好了,我过去瞄一眼,觉得可以就定下来。双子楼那种感觉,就是前面是写字楼办公,后面是住的地方,这样步行就好了。
夏疑放心下来,说,那你可以少累点。
姜默说,嗯,我没有换国际驾照,所以先这样,以后看情况再说。徒弟,刚落地,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我光顾着说话了。
这时候夏疑已经回到家了。她回复,起飞前吃过了。那个国际驾照换起来麻烦吗?
姜默说,不麻烦,给钱就行,有中介的。我先去,看看租车还是买车,公司也可以用。
夏疑比较关心他的归程,问,是不是得要年后才回来?
姜默说,可能一个季度。先做个漂亮收益,来年才可以留住客户赚钱。我其实还是蛮厉害的,现在我也不想谦虚了,在你面前。没我的话,有时候不行,他们拿不定主意,最后拍板那一下需要我。
这家伙就没谦虚过。夏疑觉得,姜默最后拍板那一下的样子,应该是很迷人的。
她忙完,翻着聊天记录,后知后觉地发现姜默这家伙有点冒犯了。
他说起以后小孩的话题。
夏疑想逗一下他,说,师傅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小孩名字都想好了。
姜默说,我没想。但是这个也可以想,你现在说,我就有念头。就你这文学水平,这不是我的问题,我最多把把关,看看五行。
夏疑觉得他真是个讨厌鬼,回复,好嚣张啊你。
姜默说,我是捧你,我徒弟是文字工作者,那取名肯定是你的强项啊。
又嚣张了。嘚瑟的心机男,夏疑说,你不要瞎说。
姜默得寸进尺,我取,就是男孩名:相濡,女孩名:以沫。也可以姜相濡,夏以沫,代表爱情啊。
夏疑觉得他是故意逗她,懒得跟他理论,只说,相濡以沫还有后半句。
姜默说,嗯,我学习一下,欣赏地学习。
夏疑说,庄子老人家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姜默说,这句我知道啊,相望于江湖不可以吗?
夏疑文字工作者的劲儿上来了,说,可以。不过现在大多形容患难与共。
姜默说,这个要根据五行。共患难很容易,同富贵才难。这是我合伙做生意的总结,亏了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赚多了,就容易有分多分少的问题,闹矛盾。人性如此。
跟人合伙开公司,这是夏疑从来没想过的事,她做不到的。她说,佩服你们这样,我处理不来那种关系。
姜默说,我们现在的简单。以前有过一次,前面一起亏了几个项目,都很开心,后面有个项目搞大了,我吃了点亏。不过都过去了,以后不合作就是了,做朋友。当然我所谓的吃亏还是赚了的,就是跟说好的比例不一样。
夏疑问,这种后面还能好好做朋友吗?
姜默说,看格局。自己格局放开咯,做个朋友,不合作了。这种就是信息资源上互换一下的那种朋友,合作,钱的交道就不打了。只能一个事一个事地结,账目不清,没法一起玩。人生在世,总有几次,哈哈。
夏疑说,大格局。
姜默说,我有点饿了。
夏疑说,饿了没法好好工作的吧?
姜默说,忙起来有时候就忘了,我点个外卖。
夏疑告诉他,她今天做了一件过去二十多年都没做过的事情。
夏疑在去奶奶家路上,拥抱了她的父亲,拥着他走了一段,她才发现他的肩膀那么瘦弱,根本不是小时候她骑在他肩膀上时厚实的样子。父亲可能没料到她会拥抱他,本能地躲闪了一下,然后就任由她拥着,抽了抽鼻子,拍拍她的手臂。
夏疑也有点触动,过去很多年她对父亲都是疏离的,少有肢体接触。奶奶葬礼结束,她还拥抱了她的小叔,快60岁的男人瞬间红了眼圈,抖着嘴唇,眼泪像两道山溪一般顺着眼角的沟壑淌了下来。
她跟姜默说了这些,姜默说,你长大了。
夏疑说,我很怕看到亲人的眼泪。
姜默说,嗯,展现方式不同,男人的脆弱和悲伤有时候比较克制,你们发泄或者哭一下,我们就是发泄不了啊。
夏疑问,师傅是不是也常常忍着?
姜默说,我已经不忍了,趋于麻木。那个伤疤结了痂以后,不那么敏感了。
夏疑说,不会流血,偶尔触到还是会隐痛吧?
姜默说,会吧,停下来会。还有你带入的时候有时候会。我以前看电影还会流眼泪呢,真的,现在应该也会,没声音的哈,不哭,但是眼泪会有。
夏疑说,我有时候觉得有好几个你在跟我交流。
姜默问,什么意思?AB血型的原因吗?
夏疑细数起来,各种你,理智的,冷静的,睿智的,可爱的,温暖的,柔情的,兄长一般的,小朋友一般的。
姜默说,后面的可能只有你能看到吧,别人不行。
夏疑说,有时候像爸爸,哥哥,有时候像妈妈,有时候像弟弟。
姜默说,妈妈不像。徒弟,你开始胡咧咧了,弟弟都出来了,妈妈都出来了。
夏疑自顾自地说,有时候像小孩。
姜默说,男人遇见爱就是孩子,我感觉到的是这样。
第二天,夏疑没有找姜默,他要飞新加坡,估计很忙。傍晚姜默找她,发消息说,徒弟,出来呀,报到啊。
夏疑说,来了,不忙吗?
姜默说,忙那也要报道一下,免得宝宝担心。
夏疑发过去一个“哼”,看起来却像撒娇。
姜默说,宝宝是爱意的喷薄,那个徒弟是小朋友般的宠溺。
徒弟也好,宝宝也好,夏疑无所谓,都能接受。她说,油嘴滑舌。
姜默说,那我不叫咯。我走了,收拾东西。
夏疑说,不是明天飞吗?
姜默说,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打!我在表达情绪,跟飞无关。
姜默像是在撒娇,你不许我叫,我生气。
隔着手机,夏疑不知道姜默敲出这句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她说,好好好,你叫什么都行,想叫就叫。
姜默说,这句稍微抚平了,嗯,我徒弟还是格局大的嘛。
夏疑说,这种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姜默说,别人我也不叫,你是二班人,我的原则就是没原则,在你面前。
夏疑说,那还是需要立规矩。
姜默问,什么规矩?
夏疑说,守男德的规矩。
姜默答允下来,好,你给我买铁内裤,上锁。
待续~
那些你没有对自己诚实的部分,它会变成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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