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子女选定的前途,受限于父辈的阶层和认知
每年6月中下旬,父亲节紧挨着高考出分报志愿,望子成龙的父母们又要好一阵子忙活了。此时的一念之差,可能就决定了孩子一生的前途。

为子女谋划前途,乃是人类本能,不是今天才有的。
《红楼梦》时代,那些官宦世袭的子弟,比如贾赦、贾珍之类,本身就是靠祖荫享受荣华富贵的,他们能给子弟的教训和谋划也不过是:
想来咱们这样人家,原不比那起寒酸,定要‘雪窗荧火’,一日蟾宫折桂,方得扬眉吐气。咱们的子弟都原该读些书,不过比别人略明白些,可以做得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的。何必多费了工夫,反弄出书呆子来。
然后就可以各种花天酒地去了。而他们的孩子,正如他们所说,必要时捐个官就是了。

贾政虽然逼迫贾珠和宝玉读书,那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未能实现的梦想,事实上,只要贾家不倒台,宝玉和贾环弄个官当,并非难事。
真正值得分析的倒是那些中下阶层的父母,他们的事迹对普通人才有更多借鉴意义。含着银匙出生的人,尽可以随心所欲过一生。只有普通人的孩子才有奋斗和上升的空间。
作为功勋卓著的世袭国公,贾府拥有众多奴仆。爵位可以世袭,奴仆身份也是可以世袭的,事实上,贾家本身也是皇帝的奴仆。

在贾家家奴之中,赖家最为显赫。赖嬷嬷年轻时就是贾母的女仆,直到年老退休了,依然常来拜望贾母,简直像老闺蜜一样。她在贾母跟前有座位,可以教导年轻主子们。她的两个儿子,赖大和赖升,分别是荣宁二府的大总管。累世赏赐下来的财富喂饱了赖家,赖嬷嬷在家里的待遇,也像老封君一样。他们家的花园,也是个小型大观园,而管理效益又高于大观园。可以说,赖家可算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打工皇帝、成功人士。
然而赖嬷嬷并不满足于此。

再显赫的奴才也还是奴才,她的子孙,要拥有自由的人生。
赖嬷嬷向炕沿上坐了,笑道:“我也喜,主子们也喜。若不是主子们的恩典,我们这喜从何来?昨儿奶奶又打发彩哥儿赏东西,我孙子在门上朝上磕了头了。” 李纨笑道:“多早晚上任去?” 赖嬷嬷叹道:“我那里管他们,由他们去罢!前儿在家里给我磕头,我没好话,我说:‘哥哥儿,你别说你是官儿了,横行霸道的!你今年活了三十岁,虽然是人家的奴才,一落娘胎胞,主子恩典,放你出来,上托着主子的洪福,下托着你老子娘,也是公子哥儿似的读书认字,也是丫头,老婆,奶子捧凤凰似的,长了这么大。你那里知道那‘奴才’两字是怎么写的!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恼,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你这么个东西来。从小儿三灾八难,花的银子也照样打出你这么个银人儿来了。到二十岁上,又蒙主子的恩典,许你捐个前程在身上。你看那正根正苗的忍饥挨饿的要多少?你一个奴才秧子,仔细折了福!如今乐了十年,不知怎么弄神弄鬼的,求了主子,又选了出来。州县官儿虽小,事情却大,为那一州的州官,就是那一方的父母。你不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只怕天也不容你。”
赖大的儿子赖尚荣,一出生就求来主子恩典,得到了自由人的身份,他可以读书,也有一群人伺候着,也与贾府一班纨绔子弟交往,最后还能花钱捐个前程,三十岁上还作了县官,这就意味着赖家彻底改换了门庭,从奴才秧子真正步入了主子阶层、上流社会。

封建时代,只有当官的才有锦绣前程。因为有了赖尚荣这个为官的子弟,赖家才能逐渐摆脱对贾家的附庸身份。日后如果贾家倒台,别的仆人自然要被充公发卖,而赖家不但能凭借自己积攒的私产赎身,身在官场的赖尚荣还可以借机揭发检举贾家罪行,不但可以让父母得到从宽发落,自己还可能捞取更多晋升的政治资本。
赖家是正在上升的家族,与走向衰落的贾家相反。赖尚荣得官时,请贾家阖府吃酒;赖家的花园管理得到了探春的赞叹。赖嬷嬷婆媳比贾府少奶奶们还要阔气,赖嬷嬷的小丫鬟晴雯,比荣国府所有丫鬟共总比起来还要美。如果不是被赖嬷嬷作为礼物送给贾母,晴雯大概率后来会成为赖尚荣的小妾,甚至演绎出一段类似于雨村娇杏的婚恋故事。

赖尚荣应该感谢的,是父母帮他做出的正确选择,使得他能成为一个县官,而不是成为李贵、来旺那样的健仆。他所有的一切,需要他的祖辈付出两三辈子的艰苦奋斗。但他依然是幸运的,因为绝大多数熬了两三辈子的奴仆,并没有他这样的结果。
能有赖家这样长远眼光的,还有周瑞夫妇。
周瑞两口子原是王夫人的陪房,伴嫁时尚算年轻,周瑞到了贾家,并未在一众管家中占据显赫地位,贾家大管家太多了,有赖家兄弟,林之孝、吴新登、单大良等等,都是各有岗位和实权。

周瑞作为外戚亲信,没有那么重大的岗位,但是得到了收地租的肥缺。此外,周瑞两口子还负责男女主人的出行,其实就是跟班儿随从,这个工作听着没啥技术含量,但是很实惠,也很体面。
跟在主人身边,本身就意味着极大的信任,主子的威风八面也分给了她,狐假虎威不说,凡事还能得到第一手资料,甚至在主子作决策时,也能适当参与。

体面的奴仆,跟在主子身边,眼光格局自然也不相同。周瑞跟赖大一样,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摆脱作奴才的命运。
所以,周瑞给女儿求了恩典,得到自由人身份,嫁给了古董商人冷子兴。
为什么周瑞不把自由人的身份给自己的儿子,而是给了女儿呢?想来周瑞夫妇有自己的小算盘。
周瑞的儿子,八成是资质庸常、好吃懒做的。
因看见周瑞家的,便想起一事来,因说道:“可是还有一句话问奶奶,这周嫂子的儿子犯了什么不是,撵了他不用?” 凤姐儿听了,笑道:“正是我要告诉你媳妇,事情多也忘了。赖嫂子回去说给你老头子,两府里不许收留他小子,叫他各人去罢。” 赖大家的只得答应着。 周瑞家的忙跪下央求。 赖嬷嬷忙道:“什么事?说给我评评。” 凤姐儿道:“前日我生日,里头还没吃酒,他小子先醉了。老娘那边送了礼来,他不说在外头张罗,他倒坐着骂人,礼也不送进来。两个女人进来了,他才带着小幺们往里抬。小幺们倒好,他拿的一盒子倒失了手,撒了一院子馒头。人去了,打发彩明去说他,他倒骂了彩明一顿。这样无法无天的忘八羔子,不撵了作什么!” 赖嬷嬷笑道:“我当什么事情,原来为这个。奶奶听我说:他有不是,打他骂他,使他改过,撵了去断乎使不得。他又比不得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儿,他现是太太的陪房。奶奶只顾撵了他,太太脸上不好看。依我说,奶奶教导他几板子,以戒下次,仍旧留着才是。不看他娘,也看太太。” 凤姐儿听说,便向赖大家的说道:“既这样,打他四十棍,以后不许他吃酒。” 赖大家的答应了。 周瑞家的磕头起来,又要与赖嬷嬷磕头,赖大家的拉着方罢。
这样一个儿子,若是放出去做了自由人,读书不成,又无一技之长,只能去卖苦力,倒不如留在贾府,找个体制内的岗位,横竖有父母罩着他。
而周瑞的女儿,大概双商比他儿子强得多。而且这姑娘虽然伶俐会做人,在容貌上却在府内没有太高竞争力,不具备作姨娘的条件,否则早就被推荐给贾珠去了。但是,把她嫁给冷子兴,不但日子过得殷实自在,还能结交权贵,冷子兴是贾雨村的好友,全书开篇演说荣国府的就是他。当时贾雨村大概不到四十岁,冷子兴大约三十上下,太年轻,没那个阅历;太老的话,周瑞不可能把女儿给他,毕竟,从日常相处来看,冷子兴娶周瑞女儿,属于高攀,他出了事,还要靠贾家的势力去搭救,所以,周瑞的女儿不会嫁给老头或者作续弦。

虽然做不成官太太,但也是个能使奴唤婢的小富婆,周瑞女儿的自由人妻生活应该还是比较称心的。日后贾府倒台时,周瑞女儿可以撺掇丈夫花钱把岳父母和小舅子都赎出来——如果他们的夫妻感情和冷子兴的良心都还靠得住的话。
总之,依据孩子们不同的个人条件,周瑞夫妇给儿女,也给自己的晚年,找好了退路。
另一个为子女谋划的例子,是林之孝夫妇。
赖大是大总管,林之孝负责管理银库账房,即现在的财务部,属于财务经理。不过林之孝负责的部门归主子直接领导,所以权力不小。周瑞不过是个收租的,已经有权有钱争买地产,林之孝家想必更是个财主,只是不像赖家那样高调。
林之孝家的是内管家,类似于荣国府内宅的人力资源总监。

婆子在怡红院闹事,麝月说:“去把平儿给我们叫来!平儿不得闲就把林大娘叫了来。”荣国府的婆子言语无礼得罪尤氏,也是周瑞家的假传凤姐命令,把林之孝家的从家里叫出来解决问题。
宝玉生日那天,林之孝家的和一群女人带着四姑娘屋里小丫头彩儿的娘,说是她“嘴不好”,要禀报探春撵走。林之孝家的已经决定了如何处理这个媳妇,来向探春汇报不过是走流程,可见其权力。贾母等人去给老太妃送灵,家里也是林之孝家的管事,到处检查工作。
宝玉生日之夜,林之孝家的来到怡红院教训上夜的人:“别耍钱吃酒,放倒头睡到大天亮。我听见是不依的。”又告诉宝玉早睡早起。否则,起来晚了,就会让人笑话,然后因为宝玉叫袭人等丫头的名字没有叫姐姐,继续教育宝玉,这些丫头是老太太太太的人,宝玉该尊重些。
能教训宝玉的女仆,除了赖嬷嬷和李奶妈,就只有林之孝家的,可见其地位。
然而,林之孝两口子在人前却十分低调,凤姐说他们一个天聋一个地哑。其实他们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连凤姐都被蒙蔽了。
林之孝答应了,却不动身,坐在下面椅子上,且说些闲话。因又说起家道艰难,便趁势又说:“人口太重了。不如拣个空日回明老太太老爷,把这些出过力的老家人用不着的,开恩放几家出去。一则他们各有营运,二则家里一年也省些口粮月钱。再者里头的姑娘也太多。俗语说,‘一时比不得一时’,如今说不得先时的例了,少不得大家委屈些,该使八个的使六个,该使四个的便使两个。若各房算起来,一年也可以省得许多月米月钱。况且里头的女孩子们一半都太大了,也该配人的配人。成了房,岂不又孳生出人来。” 贾琏道:“我也这样想着,只是老爷才回家来,多少大事未回,那里议到这个上头。前儿官媒拿了个庚帖来求亲,太太还说老爷才来家,每日欢天喜地的说骨肉完聚,忽然就提起这事,恐老爷又伤心,所以且不叫提这事。” 林之孝道:“这也是正理,太太想的周到。” 贾琏道:“正是,提起这话我想起了一件事来。我们旺儿的小子要说太太房里的彩霞。他昨儿求我,我想什么大事,不管谁去说一声去。这会子有谁闲着,我打发个人去说一声,就说我的话。” 林之孝听了,只得应着,半晌笑道:“依我说,二爷竟别管这件事。旺儿的那小儿子虽然年轻,在外头吃酒赌钱,无所不至。虽说都是奴才们,到底是一辈子的事。彩霞那孩子这几年我虽没见,听得越发出挑的好了,何苦来白糟踏一个人。” 贾琏道:“他小儿子原会吃酒,不成人?” 林之孝冷笑道:“岂只吃酒赌钱,在外头无所不为。我们看他是奶奶的人,也只见一半不见一半罢了。” 贾琏道:“我竟不知道这些事。既这样,那里还给他老婆,且给他一顿棍,锁起来,再问他老子娘。” 林之孝笑道:“何必在这一时。那是错也等他再生事,我们自然回爷处治。如今且恕他。”贾琏不语,一时林之孝出去。

作为贾府财务经理,林之孝对贾家糟糕的财务状况一清二楚。他建议贾府裁减“出过力的老家人用不着的”,大概就是指那些担任闲职又有体面的老仆,而且他建议是一家一家地放。这与今天大企业裁员主要裁那些资历老薪水高的员工是一个道理。
这些老仆人为奴多年,在贾家早已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出力不多,薪资却很高,自己有产业牟利,还要拿贾家的薪水,贾家还要安排他们的儿女,而其儿女往往又不大成器,比如周瑞的儿子和来旺儿子等等,属于劣质人才,早该裁掉。
有人说林之孝其实是希望挤走赖大,自己做总经理,其实林之孝的建议泛泛,很难精准裁到赖大,而且,他自己对贾家也并无恋栈之意。
林之孝的女儿小红出道极晚,到十六岁才在怡红院里做个小丫鬟。要不是贵妃下令宝玉和姐妹们入住大观园,小红可能永远只是个悠闲的丫鬟,默默无闻。

林家肯定不缺钱,这才把女儿娇生惯养到这么大,而找工作八成也是小红本身的意思,林之孝夫妇才给她安排了一个闲职,让她平淡安分等待嫁人。
小红去绮霰斋见到宝玉的小厮们,叫了一声“哥哥”,这些小厮中,大概就有她的哥哥。宝玉的男仆,成年未成年的,大概有十几个,其中明写的并无姓林的。贾芸看到的小厮中大多在掏鸟窝,只有茗烟和锄药在下象棋这种略为成熟的智力游戏。也许小红的哥哥就是锄药吧?
以林之孝的地位和能力,绝对可以给孩子申请一个自由身的恩典,不过贾府惯例似乎是一家只有一个名额,很可能,林家的大儿子已经被放出去了。剩下一子一女,都被安排了大拨哄的闲职。因为他们夫妻在贾家办事多年,深知为奴的不易,宁可平庸,也不要出头。身后有路且缩手,莫等无路想回头。
偏偏女儿小红貌美伶俐,老想卖弄长处,攀上高枝。被宝玉房里大丫鬟们几次打击之后,就心灰意冷,说:
‘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谁守谁一辈子呢?不过三年五载,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时谁还管谁呢?
这话大概不是这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自己悟的,倒像是深知大厦将倾的她爸背后能说出来的话。
林之孝两口子为了让女儿躲避是非,剥夺了她展现才华的机会,也没有把她推荐给求贤若渴的凤姐,最后还是小红自己瞅准机会毛遂自荐才得以跳槽成功到凤姐麾下。
87版电视剧里还加了一段小红跳槽后向老爸表功炫耀的戏,而扮演林之孝的老演员活像个刚从地头上回来的老农民,一直憨笑说好。完全不像个老谋深算的财务经理。

按照脂批,小红后来能在家败后和贾芸一起救助宝玉,说明她那时已经得到了自由身。87版电视剧里是安排贾芸想方设法把小红赎身出来。这个当然可以有,但是以芸哥的经济实力是否能独力赎出小红,恐怕不那么确定。想必林之孝夫妻早先已有财产转移或者子女求得自由身的操作,才使得小红能有这样幸福的结局。
能及早为子女前途打算,尝试将个人命运和资产逐渐与贾府剥离的,通常是担任重要岗位的管家仆人。而那些中层以下的仆人,则完全不会有这种意识。
赵姨娘是家生子,父母兄弟们没有一个混得地位比她强的,倒是都一心指望她卖身养家。弟弟赵国基凭借她才谋得了一个伺候贾环上学的职位。侄子钱槐还想依仗她的势力强娶柳五儿。
鸳鸯的父母虽也是多年老仆,但都已老病糊涂,没资格在京城府内任职,鸳鸯的哥哥金文翔是贾母的采办,嫂子是浆洗的头儿,能得到这种肥差,八成是沾了鸳鸯的光。对于这些仆人来说,除了更深地将个人利益与贾府相捆绑,别无选择。所以金文翔夫妇巴不得小妹妹赶紧嫁给大老爷作妾。他们实在想不出鸳鸯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归宿——金文翔的大妹妹已经嫁了普通仆人,得了血崩,在贫病中早逝。

对于被豢养惯了的家禽来说,一只巨大鸡笼已经是他们的全世界。天空是他们无法想象也不敢尝试的。
但是,在下层中也有少数做父母的,期望为子女争取一个自由身。
春燕笑道:“妈,你若安分守己,在这屋里长久了,自有许多的好处。我且告诉你句话:宝玉常说,将来这屋里的人,无论家里外头的,一应我们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与本人父母自便呢。你只说这一件可好不好?”他娘听说,喜的忙问:“这话果真?”春燕道:“谁可扯这谎作什么?”婆子听了,便念佛不绝。

原来这柳家的有个女儿,今年才十六岁,虽是厨役之女,却生的人物与平、袭、紫、鸳皆类。因他排行第五,因叫他是五儿。因素有弱疾,故没得差。近因柳家的见宝玉房中的丫鬟差轻人多,且又闻得宝玉将来都要放他们,故如今要送他到那里应名儿。正无头路,可巧这柳家的是梨香院的差役,他最小意殷勤,伏侍得芳官一干人比别的干娘还好。
宝玉在大观园里,后期与早期的人生态度有所变化,早期他对待下人“好像有几百年的煎熬”,后来大概是识了分定,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占据所有这些女孩子,于是有了将来放她们自由身的想法。
春燕妈和柳嫂都对此信以为真,欢欣鼓舞。柳嫂甚至为此还刻意巴结怡红院丫鬟,以图柳五儿能有机会进怡红院工作。
有这些想法的仆人,倒不一定是如林之孝等人那样看透了贾府日衰,而是因为他们看透了自家女儿在贾家的前景和出去的前景。
春燕和柳五儿都是出色的女孩子,而在美女如云的大观园,却很难有阶级晋升的机会,而且择偶时需要受到主人束缚和高阶奴仆的欺压,未必能嫁到称心如意的郎君。但是如果得到自由身,放到社会上去择偶,就是降维打击,说不定能像周瑞家的闺女那样钓个“金龟婿”。
这主意本来不坏,可惜春燕妈和柳嫂这样的仆人到底还是级别不够,信息源太少。其实,在当时礼崩乐坏的贾家,自我保护的最好方法就是低调。像柳嫂这样太急于帮女儿找门路求职,反而弄巧成拙,逢迎了一方就必然得罪另一方,因为司棋等人使坏,导致柳家母女受冤,最后柳五儿也香销玉殒。可怜一番父母苦心,反而惹来横祸,断送了孩子。

所以,为儿女谋划前途,首先要基于父母能力和信息渠道,再结合孩子自己的个人条件和爱好。如果父母自身水平有限,则应该找机会听取相关业内人士的意见,获取充足的信息资源,才能帮羽翼尚未丰满的孩子做出明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