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花记
清明假期无事,出门只为花忙。
假期第一天早上七点半接到同事电话,招呼去看他上周出差走高速时发现路边的一大片油菜花。
新部门的同事大都是快退休的年纪,做事情却风风火火,比我这个年轻人有活力多了。两位姐姐各自带了七八套衣服及油纸伞、书本、草帽、藤编包等道具拍照,显得只拿了一个相机的我异常简陋。
托他们的福,在春天几近结束的时候与油菜花再次相会了。

这片油菜花是峨眉南山线路特意打造的七百亩花田,官方还没宣传,先被同事给发现了。
闪闪发亮的金色花毯直铺到青山脚下,我们钻进去变成毯子上的小蚂蚁,排成一条黑线,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被跟人一样高的花迷得七荤八素,走不了一段就要停下来咔嚓一轮。

我在姐姐们的指挥下僵硬的凹几个动作,赶快跑掉,负责摄影的同事就喊“下一个”,好一个打卡特种兵。

我作为观众觉得挺愉快的,姐姐们在出发前就思考好了怎么拍照、怎么搭配,换装速度奇快,从热带度假风到中国风到瑜伽运动风,每一套衣服、道具都用上了,甚至还能排列组合,摆动作像模特一样行云流水,没有思考和练习是做不到的,这些都是对美的热爱和对物质条件匮乏的青春的弥补。

雨水在傍晚姗姗来迟,之后每天早晨睁开眼,尚未觑见天光,耳朵里先听到雨水打在叶上、棚上的沙沙声。于是从床上转移到隔壁房间的地毯上(为了让我妈觉得我已经起床了),再次美美躺下,手机连接蓝牙音箱,放一点与雨声相宜的轻音乐,随机翻开一本书读上几段,是假期最理想的模样。
春天无论怎样都是好的,“春晴也好,春阴也好。著些儿,春雨越好”,蒋捷写这首《解佩令》的时节会不会正在清明,且像我这样心情愉快又清闲。

午饭过后,百无聊赖,忽然预感雨天游人不愿出门,正好可以去大佛禅院再看看牡丹。
到山门,游人如织,预测失败,人多到保安都放弃让大家线上预约免费门票了,直接打开闸机,通行无阻。黄金周大家的热情不可小觑。
牡丹园里一大片粉嫩娇妍如芙蓉的牡丹都谢了,目前正值花期的牡丹多是正红、玫红,好像《牡丹亭》唱罢换了《贵妃醉酒》登场。


雨里看牡丹又是别样风致,花瓣上挂着盈盈水珠,消减几分浓艳逼人,显出楚楚可怜的情态。


硕大的花冠吸饱了水,花茎不堪重负,深深埋了下去,这下真要人替它扶头了。

跟着一位穿“海南电视台”工装背心的老爷爷拍到一张特别喜欢的角度,繁花、亭台、群山,云烟渺远,仿佛一园子熙熙攘攘的人流都不见了。

离开牡丹园往外走,湖边好几株八重樱缀满团团粉花,勾留无限春光,人们却视若无睹地往前走,没人为它们驻足。

雨丝在湖面激起涟漪,一对儿天鹅在湖心小憩,一只醒着,另一只把头塞在翅膀下,把自己裹成一只甜甜圈,漂浮在水面原地转圈,惬意又松弛。我站着看了很久,也没见它有要醒来的意思,最多不过抖抖头毛,再把脑袋往翅膀下面揣一揣。

假期的最后一天,又去看紫藤和黄木香开没开花。紫藤大概还得几个晴天,黄木香有些凋谢,有些正开,更多的是消苞了,看花的密度今年的花都不如去年。
也许开花这件事也有大小年。


春日的雨是绿色颜料,一遍一遍给草木染色,从惊蛰到清明,我的手机里已经攒了好多不同的生机勃勃的绿,每次翻相册看到它们,电量都会+1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