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大漠
去看大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我和老鼠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老鼠吐出一口口的烟圈让我帮他数着个数，烟雾缭绕中我们过了一天又一天。
屋子里永远都是那种没有一点光线的暗，关了灯只能看见老鼠那颗露在外面的龅牙，白天与黑夜之间我们昏昏的睡去，终于我们睡意全无不能再坚持睡下去，如若再多睡一秒就有掐死对方的冲动的时候，我和老鼠便做这样的游戏，我们睁开眼不去开灯也不去看表猜测现在是白昼还是晚上，失败者到楼上买包四块五的中南海下来，并报告外面的天气。
我燃上烟将打火机扔给老鼠，老鼠吐出一口口烟圈，老鼠说如果我能像这烟圈一样哪儿有风就飘到哪儿那该多好啊，我拿烟屁捅一下老鼠：“别他妈的做诗人了，”老鼠被烫了一下浑身一颤：“去你大爷的。”后来老鼠进局子的时候我想告诉他说：老鼠~你被我用烟屁烫着浑身一颤的样子真逗，但没等我从人群里挤过来老鼠就被推进了警车。
我们盯着天花板，我数着老鼠吐出的烟圈的个数，有时候老鼠会问我想要啥玩意儿，每次我都没能回答过老鼠的这个问题，其实每次我都想告诉老鼠：老子啥都不要，就要女人。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每次当我想要告诉老鼠我的想法的时候老鼠总会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轻蔑的眼神让我最后没有冲出人群拉住老鼠告诉他那句我最想对他说的话。
不久后我们不再整天盯着天花板看，我也不用再给老鼠天天数烟圈。我认识了一个女孩，一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只是让我喊她一一，我对一一吹牛逼说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并时常性的吹嘘自己读过多少遍米兰昆德拉、马尔克斯、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非常理解拜伦、雪莱、尼采内心深处的孤独之类的屁话。一一开始相信我所吹的牛逼，并天真的相信我是一个游离于世俗以外的智者。
我离开了那儿，老鼠一个人呆在那间小屋子里，也许是没有人再给他数烟圈了的缘故，也许是隔壁的床板叫的太响的缘故，老鼠开始在这个别人看来还算繁华的都市的角落游荡，我多次回那儿，也就偶尔能碰到老鼠，每次我见到老鼠，老鼠都会给我讲他最近又在哪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城中村，那儿都住些什么人，他的话比往常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要多得多，他总拿出照片满脸兴奋的让我看那一片狼藉的废墟，我想对他说这并没什么特别的，我们那小镇比这还有诗意还有感觉，不过我没有说。烟雾缭绕中我听老鼠讲述着他的见闻，老鼠从床底掏出半瓶散酒，我们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躺在了床上，依稀地听着老鼠在唱着什么不着调的歌睡去。
我无所事事吃过了午饭就蹲在那个大马路路口的树荫下，数数过往的汽车，看看来来往往走过的美女白嫩的大腿，有时候也会朝美女吹吹口哨，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我是在等一一下班回来，等她回来跟我手挽手去一家小餐馆，去吃四块钱一碗的刀削面。
我吃过面习惯性的点上烟，一一抬起头朝四周看看低声对我说：“别抽烟了”，我夹着烟卷的手在空中尴尬的晃了一圈，将烟卷掐灭，剩下的半截烟夹在耳朵上，一一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匆匆的扒了口饭。我们走出餐馆，一一将我夹在耳朵上的烟卷扔掉很小心很刻意的压着嗓子对我说：“把烟戒了吧，还有~以后别总是蹲在那个大马路口，跟个民工似地。”我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我追上一一跟在她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又回到那间小屋，恰好老鼠也在，我们燃上了香烟拿起了酒瓶，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抽烟最后一次喝酒了。老鼠骂我说：“看你那点操行~真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都阉割了。”
我说：“割就割了吧，有女人总比没女人好，女人就是要管男人的，也不看看你那操行。”
老鼠灌下一口酒咂着嘴说：“得得~咱谁也别说谁~喝喝喝”~
那天以后我就把烟戒了，也不再蹲在马路口数汽车，看美眉了。
我数着兜里的硬币给老鼠打电话：“老鼠，我没钱了，借我点钱，十万火急。”
电话那头老鼠大骂：“去你大爷的，一分钱都没有，你泡妞我买单啊。”说完老鼠就挂了电话。
我就近找了家小馆子，数着手里的硬币要了份炒饼。太阳火辣辣的晒着我，我哼着小曲摇摆着走在大路中间，后面的汽车朝我狂按喇叭，我口里骂着：“去你大爷的，再按，你再按，我就挡路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前面有家工商银行，我大步跨进去，将卡插进取款机，老鼠给我打了三百，取出银行卡狠狠地亲了一下。
我花了二百多元钱买了一件女式连衣裙挂在家里衣架最醒目的位置上反复的打量，我想象着一一看见到这件衣服时会有怎样欢快的表情，想象着她穿上衣服时兴奋的样子。门铃响了，我匆忙去开门，一一走进门换了拖鞋径直的走进茶几冲了杯咖啡，我等待着一一发现我给她买的衣服，不过她好像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我凑到她跟前告诉她说：“一一我今天给你买了件连衣裙，在那儿挂着，你看漂亮吗？”一一轻描淡写的“奥”了一声，我把衣服拿过来，一一没有接衣服眼睛直直的逼视着我：“张翰，我想把话说开了~”我尴尬的不知所措，搓揉着手里的衣服：“我知道，我是骗子，我不是什么自由撰稿人，不过真的我感觉咱俩~我可以找一份工作！”一一还是那样直直的盯着我：“咱俩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我愤怒的咆哮：“去你妈的，好，我滚蛋”我重重的摔门出去。
我回到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屋，老鼠正在摆弄着他的破相机看照片。我问老鼠有烟吗，老鼠从床上找了很长时间找出半截香烟递给我，我大口的吞着烟雾，老鼠呆呆的看着我，我骂道：“你他妈的有毛病啊，老看我干吗。”老鼠看我不高兴没有说话，从地上摸索了很长时间找到一根还有一点烟丝的烟屁燃上，我更为发火：“你他妈的至于吗，不会再买包烟”老鼠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深吸着他那截烟屁。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老鼠把钱都打给了我，我和老鼠就用我买衣服剩下的那几十块钱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这其间老鼠没有问过我关于一一的事。
无聊之极，我和老鼠拿最后一枚硬币在房间里丢，看谁能先找到硬币。在硬币被丢了一百零五次的时候，我们俩了谁也没能找再到硬币，我们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老鼠说：“没有钱也就没有了自由”，我说：“没有钱就没有女人”。我问老鼠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去找工作吧，老鼠说不想当孙子，我说不当孙子我们都得饿死，老鼠对着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去故宫买水吧”，我忍住老鼠的口臭问老鼠能挣到钱吗？老鼠说能，我问挣到钱以后怎么办，老鼠说你去找女人我去看我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我问要挣多少钱，老鼠说三千。
我和老鼠便开始在故宫吆喝着卖水、卖冰、棍躲城管，傍晚的时候我和老鼠回到小屋，我去买一包八块的中南海回来，我们陶醉在烟雾缭绕之中将兜里哗哗啦啦的硬币都掏出来，我数硬币，老鼠数纸币。我看着书包里鼓鼓的硬币和纸币对老鼠说咱换成整钱吧，老鼠说：“不换，这样看着钱多~踏实~”后来无数次当我手里拿起硬币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老鼠，想起老鼠和我的对话。
等到我和老鼠攒到2500元的时候老鼠提议我们应该去庆祝一下，我和老鼠到了我们楼上的那家山西面馆将差不多装了半袋钱的书包往桌上一推喊道：服务员~拿菜单~
就在我们酒足饭饱的第二天我们又来到故宫，我依旧那么吆喝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把我淹没，我拿了老冰棍给客人低头找零钱刚抬头我看到了一一，还有一个相貌奇丑的死胖子（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形容别人，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形容），他们很暧昧地从我的对面走过来，我忙转过身，后面有人喊：卖冰棍的，我没有理会，一一追了过来拉住我递给我十元钱：“要两根冰棍，不用找了”，我扫了一眼一一冷笑了一声别过脸去说：“没了”，一一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钱塞给我，我将钱扔给她，一阵风将钱刮得飞了起来，正在我等着钱落下来的时候，我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总算抓住你了，你丫再跑啊！”冰棍撒了一地，我被城管带回了审讯室，我看到老鼠也在，我们蹲在墙根。俩个猪一样的胖子提着警棍满嘴的脏话：“你丫的，不是挺牛逼吗，再跑啊。”我不敢开口说话，浑身都在哆嗦，“告你们一声，我们谁也不管，就管你俩，我们什么也不会，就会打人，小子，知道什么叫单练吗，十个人打你一个，打你犯法吗，不犯法，我们是三不管，你告我们啊,随便你，这儿就是我们的地。”老鼠蹭的站了起来冲过去一巴掌打在那娃脸上：“我操你妈，没人管你，你爹我管你。”城管全部都围了过来，拿电棍把老鼠打翻在地，狠命的踢，我拉住一个人的腿，趴在老鼠身上，老鼠推开我：“你闪开，没你的事”城管抡起脚狠命的踢打我们，我一面大哭一面死死地护着老鼠，老鼠大声骂着：“我操你大爷，有胆量，咱一对一，我操你大爷！”
第二天晚上我们被放了出来，我们回到那间房子，我的左眼眶肿的老高，老鼠腿上满是淤青，我点上一根烟塞到老鼠嘴里，关了灯，房间里只有只有两点忽明忽暗的烟火。我问老鼠我们以后还去卖水不，老鼠弹飞了手里的烟屁：“打不死老子，老子就去，谁以后再欺负咱俩我弄死他。”
一段时间里我们呆在这间小屋子里睡觉、抽烟、吐烟圈、数烟圈，又恢复到刚来这儿时的生活习惯，我的眼眶慢慢的肿的没那么高了，老鼠腿上的淤青也好了。有一天老鼠告诉我说他要出去一天，我把相机拿给老鼠，老鼠说不用了。老鼠回来的时候我告诉老鼠说：“现在我们剩2000元，再有个五六天我们就能攒够3000了，到时候你去找你的自由我去找~~~”，我没有说完就笑了，老鼠没有一点反应。我骂了老鼠一声：“你他妈的傻了！”老鼠躺到床上：“睡吧，快睡吧，明天早起。”
这天依旧是那么的阳光明媚，我和老鼠早早的来到故宫大声吆喝着，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晒得我浑身都都被汗水浸透了，我躲到城墙根大口的喝着水，突然人群开始往西南方跑，我拉住一个人问怎么了，他说：“那面有人和城管打架，动刀子了。”我浑身猛地一颤，一瞬间我全明白过来了，昨天老鼠出去就是去买刀了，我扔下手里水朝人群冲过去，我赶过去的时候老鼠正在被押上警车，我想大声地喊一声：老鼠！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句话也喊不出，老鼠被按进警车的那一霎那，他回过身来，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冲着我傻笑，我感觉到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后来我提了满满的一书包钱去监狱看老鼠，我告诉老鼠说：“老鼠，我现在攒了五千了，我要攒一万，等到你出来了咱俩一人一半。”我分明的看到老鼠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老鼠问我还卖水？我说卖。
老鼠问我：“你还找女人不？”
我说：“找，不过没有人再信米兰昆德拉。”老鼠嘿嘿的傻笑，泪水滑过他的脸颊。
我说：“老鼠，等你出来了，我们也有钱了，我们一块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老鼠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失声痛哭。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没再梦见女人，梦见我和老鼠一块行走在在茫茫的戈壁滩上，老鼠摊开手掌，一枚硬币被风沙吹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我和老鼠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老鼠吐出一口口的烟圈让我帮他数着个数，烟雾缭绕中我们过了一天又一天。
屋子里永远都是那种没有一点光线的暗，关了灯只能看见老鼠那颗露在外面的龅牙，白天与黑夜之间我们昏昏的睡去，终于我们睡意全无不能再坚持睡下去，如若再多睡一秒就有掐死对方的冲动的时候，我和老鼠便做这样的游戏，我们睁开眼不去开灯也不去看表猜测现在是白昼还是晚上，失败者到楼上买包四块五的中南海下来，并报告外面的天气。
我燃上烟将打火机扔给老鼠，老鼠吐出一口口烟圈，老鼠说如果我能像这烟圈一样哪儿有风就飘到哪儿那该多好啊，我拿烟屁捅一下老鼠：“别他妈的做诗人了，”老鼠被烫了一下浑身一颤：“去你大爷的。”后来老鼠进局子的时候我想告诉他说：老鼠~你被我用烟屁烫着浑身一颤的样子真逗，但没等我从人群里挤过来老鼠就被推进了警车。
我们盯着天花板，我数着老鼠吐出的烟圈的个数，有时候老鼠会问我想要啥玩意儿，每次我都没能回答过老鼠的这个问题，其实每次我都想告诉老鼠：老子啥都不要，就要女人。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每次当我想要告诉老鼠我的想法的时候老鼠总会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轻蔑的眼神让我最后没有冲出人群拉住老鼠告诉他那句我最想对他说的话。
不久后我们不再整天盯着天花板看，我也不用再给老鼠天天数烟圈。我认识了一个女孩，一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只是让我喊她一一，我对一一吹牛逼说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并时常性的吹嘘自己读过多少遍米兰昆德拉、马尔克斯、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非常理解拜伦、雪莱、尼采内心深处的孤独之类的屁话。一一开始相信我所吹的牛逼，并天真的相信我是一个游离于世俗以外的智者。
我离开了那儿，老鼠一个人呆在那间小屋子里，也许是没有人再给他数烟圈了的缘故，也许是隔壁的床板叫的太响的缘故，老鼠开始在这个别人看来还算繁华的都市的角落游荡，我多次回那儿，也就偶尔能碰到老鼠，每次我见到老鼠，老鼠都会给我讲他最近又在哪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城中村，那儿都住些什么人，他的话比往常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要多得多，他总拿出照片满脸兴奋的让我看那一片狼藉的废墟，我想对他说这并没什么特别的，我们那小镇比这还有诗意还有感觉，不过我没有说。烟雾缭绕中我听老鼠讲述着他的见闻，老鼠从床底掏出半瓶散酒，我们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躺在了床上，依稀地听着老鼠在唱着什么不着调的歌睡去。
我无所事事吃过了午饭就蹲在那个大马路路口的树荫下，数数过往的汽车，看看来来往往走过的美女白嫩的大腿，有时候也会朝美女吹吹口哨，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我是在等一一下班回来，等她回来跟我手挽手去一家小餐馆，去吃四块钱一碗的刀削面。
我吃过面习惯性的点上烟，一一抬起头朝四周看看低声对我说：“别抽烟了”，我夹着烟卷的手在空中尴尬的晃了一圈，将烟卷掐灭，剩下的半截烟夹在耳朵上，一一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匆匆的扒了口饭。我们走出餐馆，一一将我夹在耳朵上的烟卷扔掉很小心很刻意的压着嗓子对我说：“把烟戒了吧，还有~以后别总是蹲在那个大马路口，跟个民工似地。”我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我追上一一跟在她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又回到那间小屋，恰好老鼠也在，我们燃上了香烟拿起了酒瓶，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抽烟最后一次喝酒了。老鼠骂我说：“看你那点操行~真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都阉割了。”
我说：“割就割了吧，有女人总比没女人好，女人就是要管男人的，也不看看你那操行。”
老鼠灌下一口酒咂着嘴说：“得得~咱谁也别说谁~喝喝喝”~
那天以后我就把烟戒了，也不再蹲在马路口数汽车，看美眉了。
我数着兜里的硬币给老鼠打电话：“老鼠，我没钱了，借我点钱，十万火急。”
电话那头老鼠大骂：“去你大爷的，一分钱都没有，你泡妞我买单啊。”说完老鼠就挂了电话。
我就近找了家小馆子，数着手里的硬币要了份炒饼。太阳火辣辣的晒着我，我哼着小曲摇摆着走在大路中间，后面的汽车朝我狂按喇叭，我口里骂着：“去你大爷的，再按，你再按，我就挡路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前面有家工商银行，我大步跨进去，将卡插进取款机，老鼠给我打了三百，取出银行卡狠狠地亲了一下。
我花了二百多元钱买了一件女式连衣裙挂在家里衣架最醒目的位置上反复的打量，我想象着一一看见到这件衣服时会有怎样欢快的表情，想象着她穿上衣服时兴奋的样子。门铃响了，我匆忙去开门，一一走进门换了拖鞋径直的走进茶几冲了杯咖啡，我等待着一一发现我给她买的衣服，不过她好像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我凑到她跟前告诉她说：“一一我今天给你买了件连衣裙，在那儿挂着，你看漂亮吗？”一一轻描淡写的“奥”了一声，我把衣服拿过来，一一没有接衣服眼睛直直的逼视着我：“张翰，我想把话说开了~”我尴尬的不知所措，搓揉着手里的衣服：“我知道，我是骗子，我不是什么自由撰稿人，不过真的我感觉咱俩~我可以找一份工作！”一一还是那样直直的盯着我：“咱俩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我愤怒的咆哮：“去你妈的，好，我滚蛋”我重重的摔门出去。
我回到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屋，老鼠正在摆弄着他的破相机看照片。我问老鼠有烟吗，老鼠从床上找了很长时间找出半截香烟递给我，我大口的吞着烟雾，老鼠呆呆的看着我，我骂道：“你他妈的有毛病啊，老看我干吗。”老鼠看我不高兴没有说话，从地上摸索了很长时间找到一根还有一点烟丝的烟屁燃上，我更为发火：“你他妈的至于吗，不会再买包烟”老鼠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深吸着他那截烟屁。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老鼠把钱都打给了我，我和老鼠就用我买衣服剩下的那几十块钱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这其间老鼠没有问过我关于一一的事。
无聊之极，我和老鼠拿最后一枚硬币在房间里丢，看谁能先找到硬币。在硬币被丢了一百零五次的时候，我们俩了谁也没能找再到硬币，我们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老鼠说：“没有钱也就没有了自由”，我说：“没有钱就没有女人”。我问老鼠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去找工作吧，老鼠说不想当孙子，我说不当孙子我们都得饿死，老鼠对着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去故宫买水吧”，我忍住老鼠的口臭问老鼠能挣到钱吗？老鼠说能，我问挣到钱以后怎么办，老鼠说你去找女人我去看我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我问要挣多少钱，老鼠说三千。
我和老鼠便开始在故宫吆喝着卖水、卖冰、棍躲城管，傍晚的时候我和老鼠回到小屋，我去买一包八块的中南海回来，我们陶醉在烟雾缭绕之中将兜里哗哗啦啦的硬币都掏出来，我数硬币，老鼠数纸币。我看着书包里鼓鼓的硬币和纸币对老鼠说咱换成整钱吧，老鼠说：“不换，这样看着钱多~踏实~”后来无数次当我手里拿起硬币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老鼠，想起老鼠和我的对话。
等到我和老鼠攒到2500元的时候老鼠提议我们应该去庆祝一下，我和老鼠到了我们楼上的那家山西面馆将差不多装了半袋钱的书包往桌上一推喊道：服务员~拿菜单~
就在我们酒足饭饱的第二天我们又来到故宫，我依旧那么吆喝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把我淹没，我拿了老冰棍给客人低头找零钱刚抬头我看到了一一，还有一个相貌奇丑的死胖子（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形容别人，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形容），他们很暧昧地从我的对面走过来，我忙转过身，后面有人喊：卖冰棍的，我没有理会，一一追了过来拉住我递给我十元钱：“要两根冰棍，不用找了”，我扫了一眼一一冷笑了一声别过脸去说：“没了”，一一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钱塞给我，我将钱扔给她，一阵风将钱刮得飞了起来，正在我等着钱落下来的时候，我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总算抓住你了，你丫再跑啊！”冰棍撒了一地，我被城管带回了审讯室，我看到老鼠也在，我们蹲在墙根。俩个猪一样的胖子提着警棍满嘴的脏话：“你丫的，不是挺牛逼吗，再跑啊。”我不敢开口说话，浑身都在哆嗦，“告你们一声，我们谁也不管，就管你俩，我们什么也不会，就会打人，小子，知道什么叫单练吗，十个人打你一个，打你犯法吗，不犯法，我们是三不管，你告我们啊,随便你，这儿就是我们的地。”老鼠蹭的站了起来冲过去一巴掌打在那娃脸上：“我操你妈，没人管你，你爹我管你。”城管全部都围了过来，拿电棍把老鼠打翻在地，狠命的踢，我拉住一个人的腿，趴在老鼠身上，老鼠推开我：“你闪开，没你的事”城管抡起脚狠命的踢打我们，我一面大哭一面死死地护着老鼠，老鼠大声骂着：“我操你大爷，有胆量，咱一对一，我操你大爷！”
第二天晚上我们被放了出来，我们回到那间房子，我的左眼眶肿的老高，老鼠腿上满是淤青，我点上一根烟塞到老鼠嘴里，关了灯，房间里只有只有两点忽明忽暗的烟火。我问老鼠我们以后还去卖水不，老鼠弹飞了手里的烟屁：“打不死老子，老子就去，谁以后再欺负咱俩我弄死他。”
一段时间里我们呆在这间小屋子里睡觉、抽烟、吐烟圈、数烟圈，又恢复到刚来这儿时的生活习惯，我的眼眶慢慢的肿的没那么高了，老鼠腿上的淤青也好了。有一天老鼠告诉我说他要出去一天，我把相机拿给老鼠，老鼠说不用了。老鼠回来的时候我告诉老鼠说：“现在我们剩2000元，再有个五六天我们就能攒够3000了，到时候你去找你的自由我去找~~~”，我没有说完就笑了，老鼠没有一点反应。我骂了老鼠一声：“你他妈的傻了！”老鼠躺到床上：“睡吧，快睡吧，明天早起。”
这天依旧是那么的阳光明媚，我和老鼠早早的来到故宫大声吆喝着，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晒得我浑身都都被汗水浸透了，我躲到城墙根大口的喝着水，突然人群开始往西南方跑，我拉住一个人问怎么了，他说：“那面有人和城管打架，动刀子了。”我浑身猛地一颤，一瞬间我全明白过来了，昨天老鼠出去就是去买刀了，我扔下手里水朝人群冲过去，我赶过去的时候老鼠正在被押上警车，我想大声地喊一声：老鼠！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句话也喊不出，老鼠被按进警车的那一霎那，他回过身来，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冲着我傻笑，我感觉到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后来我提了满满的一书包钱去监狱看老鼠，我告诉老鼠说：“老鼠，我现在攒了五千了，我要攒一万，等到你出来了咱俩一人一半。”我分明的看到老鼠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老鼠问我还卖水？我说卖。
老鼠问我：“你还找女人不？”
我说：“找，不过没有人再信米兰昆德拉。”老鼠嘿嘿的傻笑，泪水滑过他的脸颊。
我说：“老鼠，等你出来了，我们也有钱了，我们一块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老鼠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失声痛哭。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没再梦见女人，梦见我和老鼠一块行走在在茫茫的戈壁滩上，老鼠摊开手掌，一枚硬币被风沙吹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