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晚上没想出门，窗前明月光，还是出去溜达了一圈，边走边杂乱无章的想。
白天纯蓝，好像为的就是晚上抬头的干净。月亮很亮，斜下一点星，瘦。星离月亮几寸远，孑然独立，但又像月亮嘴边的一点痣。星和月的距离恰到好处。
看到很多人在网上说今晚的月亮，考据的，引用的，白描的，文言的，汪国真的，都挺好。我走路上就想这今天的月亮好看，该怎么形容呢？结果想出来的是一首打油诗，我记得是刘邦写的：“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出门一吆喝，天下大一统。”这是打天下的流氓遇到了大雪天。诌的真不错，如果有人这么描写一下中秋的月亮多好。
然后又想起一本小说里说月光，好像是哈代，有段描写晚上的月亮，大意是说那个人看月亮，感觉：像是最好的奶酪店里剩下的最后一块奶酪。一开始没看懂，觉不形象，后来看旅游节目时明白了。外国人很多奶酪都是黄橙橙的圆形，有的叠在架子里，有的则用绳或网悬空挂在店里的横杆上。
这时已经走到了平安大街，10点多，洒水车已经开始养路。今年夏天晚上回家时，总会选择顺着平安大街走。夜色中这条大街宽敞，路灯高大整齐，远近的灯柱上连成了一段段的黄晕，下面是宽旷的马路。虽然平安大街是后来修成的，但我却感觉在夜晚这里很像8，90年代的北京--空旷，安静，不着急不着慌，大街上能走路骑车开车都能让人痛快。曾看到有人说，平安大街和长安街像是北京的一双筷子。这么形容得分，也对也不对。我宁愿理解成这双筷子夹住的是现在几个还看得出是北京的地方：故宫景山北海玉渊潭几片没拆的胡同几家老中国书店什么的。那就这么形容吧。
走路时，又看了几眼月亮，觉的月亮好像一个大硬盘，大纪念章。千万年一茬儿茬儿望月人的眼光情思都投射到了里面。离别时，无论多远，带着月亮，没了距离。想梦回唐朝，抬头穿越了古今。
每年中秋月亮都多少有点不同。有一年，是张刚烙出的大饼摊在了天边儿。下一年，是姑娘晚上还不睡对镜贴花黄。今晚的月亮小，圆的规矩，整齐，轻巧。今晚的月亮收回了原形，拢起了神儿，元气大增，亮的晃人眼，映出了人肉的影。月光能进屋，一晚上在地上慢慢走，后半夜上墙。今晚感觉天上不是大饼，不是姑娘，不是奶酪，什么都不是，是一枚干干净净的月亮。
又杂乱无章的边走边想，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