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迹不见的苹果螺
早上走得匆忙,忘了给螺缸套上网,想起时已经离家好几公里了。从那时候开始心里就像爬进一只螺一样,有一种粘糊糊的富有弹性的惴惴感。晚上回家赶到阳台上一看,一种“果然如此”与“不会吧”交相辉映的复杂心情攫住了我。
缸里原来有9只,我用手电照着一数,还剩6只。地上有一只。是只黄金螺。这只黄金螺很傻,总喜欢爬到水面上的菜叶表面,把菜叶啃出一个洞,然后当地一声掉到缸底。这回它掉到地板上了。另外还少了两只,拿出买时拍的照片比对,两只都是小苹果螺。我打着手电满阳台地找了15分钟,终告放弃。“对不起啊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就像是要对自己说这句话一样的心情。
我蹲在地板上喟然长叹,并抱着最后的希望回头往客厅的地上看了一眼。当然它们不会爬到那么远的地方。我只看到我被月亮投下来的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阳台上有7只螺、4条鱼和我。我们都活着,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呼吸,用各自不同的心情接受月光。但是好像只有我有影子,我因此成了这房子里具有某种唯一性的生命。螺和鱼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因此都不打算理睬我。影子也不打算理睬我。这时我觉得很孤独。
我盘腿坐下,开始思考为什么我直到此刻才开始觉得孤独。一开始我认为以前肯定也孤独过,不过现在程度上升了而已。但转念一想,孤独这件事似乎是没有办法上升的。孤独是个形容词,但是好像没有比较级,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更孤独,也没有谁比谁更孤独。很多事情都有级别,车有级别,红酒有级别,咖啡有级别,连装备都有级别。有一次我去参观一个锦鲤展,发现连鱼都有级别。不同的级别代表不同的品质,我们从降生就开始追逐各种各样的级别,以便获得更高的品质。但是好像没有“一般的孤独”和“特级的孤独”。当我孤独的时候,我就是孤独。我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真正的形影相吊。我可以打电话,可以开电脑,但却不想,这有些类似求死的心情,大概。因为那不能让我“稍微不那么孤独”,孤独这件事没有模糊地带。
这么说来,朋友好像没什么用。朋友随时会消失,就像消失的苹果螺。有时你不想找朋友,或者不想让朋友找到你。你没有壳,只好历尽千难万阻躲起来。
我时常独自开车,独自散步,独自做饭。我有时很难从朋友刚散去时嘈杂突然转为安静所留下的真空中醒来。我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作,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吃饭。擦完地板后上面只映出我自己,晾衣服时好像一个一个挂起老朋友的尸体。有几次晚上回家,在楼道里拿出钥匙的过程像一个难度颇高的手术。敲门的话是不会开的。我当然有好朋友,但却不想对他们说这些。人人都有孤独的时候,谁又能帮谁呢,我想。孤独既不能卖钱,也不能换来同情或其他有用的东西。我渴望体温,渴望胸口沉甸甸的真实感,手心凉津津的头发,脸颊旁微微湿润的呼吸,这些都换不到,我因而继续孤独。孤独只能继续,不会加深。也不会致命。
于是我被孤独拉扯成各种形状。时而变成沉默寡言的垃圾桶,时而变成太想说话的毕比登。有时候我也变成苹果螺,可能的话突然消失掉,让人们一顿好找。当人们找不到的时候,会感到一种恐慌,或者来源于对我的关心,或者是怕我什么时候突然在他们颈后冒出来,吹一口气。
缸里原来有9只,我用手电照着一数,还剩6只。地上有一只。是只黄金螺。这只黄金螺很傻,总喜欢爬到水面上的菜叶表面,把菜叶啃出一个洞,然后当地一声掉到缸底。这回它掉到地板上了。另外还少了两只,拿出买时拍的照片比对,两只都是小苹果螺。我打着手电满阳台地找了15分钟,终告放弃。“对不起啊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就像是要对自己说这句话一样的心情。
我蹲在地板上喟然长叹,并抱着最后的希望回头往客厅的地上看了一眼。当然它们不会爬到那么远的地方。我只看到我被月亮投下来的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阳台上有7只螺、4条鱼和我。我们都活着,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呼吸,用各自不同的心情接受月光。但是好像只有我有影子,我因此成了这房子里具有某种唯一性的生命。螺和鱼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因此都不打算理睬我。影子也不打算理睬我。这时我觉得很孤独。
我盘腿坐下,开始思考为什么我直到此刻才开始觉得孤独。一开始我认为以前肯定也孤独过,不过现在程度上升了而已。但转念一想,孤独这件事似乎是没有办法上升的。孤独是个形容词,但是好像没有比较级,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更孤独,也没有谁比谁更孤独。很多事情都有级别,车有级别,红酒有级别,咖啡有级别,连装备都有级别。有一次我去参观一个锦鲤展,发现连鱼都有级别。不同的级别代表不同的品质,我们从降生就开始追逐各种各样的级别,以便获得更高的品质。但是好像没有“一般的孤独”和“特级的孤独”。当我孤独的时候,我就是孤独。我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真正的形影相吊。我可以打电话,可以开电脑,但却不想,这有些类似求死的心情,大概。因为那不能让我“稍微不那么孤独”,孤独这件事没有模糊地带。
这么说来,朋友好像没什么用。朋友随时会消失,就像消失的苹果螺。有时你不想找朋友,或者不想让朋友找到你。你没有壳,只好历尽千难万阻躲起来。
我时常独自开车,独自散步,独自做饭。我有时很难从朋友刚散去时嘈杂突然转为安静所留下的真空中醒来。我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作,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吃饭。擦完地板后上面只映出我自己,晾衣服时好像一个一个挂起老朋友的尸体。有几次晚上回家,在楼道里拿出钥匙的过程像一个难度颇高的手术。敲门的话是不会开的。我当然有好朋友,但却不想对他们说这些。人人都有孤独的时候,谁又能帮谁呢,我想。孤独既不能卖钱,也不能换来同情或其他有用的东西。我渴望体温,渴望胸口沉甸甸的真实感,手心凉津津的头发,脸颊旁微微湿润的呼吸,这些都换不到,我因而继续孤独。孤独只能继续,不会加深。也不会致命。
于是我被孤独拉扯成各种形状。时而变成沉默寡言的垃圾桶,时而变成太想说话的毕比登。有时候我也变成苹果螺,可能的话突然消失掉,让人们一顿好找。当人们找不到的时候,会感到一种恐慌,或者来源于对我的关心,或者是怕我什么时候突然在他们颈后冒出来,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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