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六月初是哈尔滨一年里最让人感到舒服和美丽的时候。 肃杀的冬天过去了,干燥污浊的扬沙天过去了,这时候春姑娘真的可以平心静气地出场了。但是她每次都是悄悄地来。 第一场春雨迎不来她的。冰冻了几个月的土地要醒来,疯狂了整个冬天的空气累了,要喝水,休息够了的松花江要继续向前跑了,静止了一冬的柳枝微微动了动指头……这个世界就......
五月末六月初是哈尔滨一年里最让人感到舒服和美丽的时候。
肃杀的冬天过去了,干燥污浊的扬沙天过去了,这时候春姑娘真的可以平心静气地出场了。但是她每次都是悄悄地来。
第一场春雨迎不来她的。冰冻了几个月的土地要醒来,疯狂了整个冬天的空气累了,要喝水,休息够了的松花江要继续向前跑了,静止了一冬的柳枝微微动了动指头……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清晨还在睡梦中的孩子,被第一缕阳光轻轻碰了一下,微微张了张朦胧的眼睛,咂了咂小嘴巴,要醒来,却还没睡醒。需得再下几场雨。
但是迎春花却孤独地先开了。他就像一个忠实的老管家,每年都会准时到来。他酷酷的,还带着点骄傲的凛冽,对所有的宾客说:“各位,春姑娘要来了。”看到管家来报信,大家心里就有底了,她快来了,快了。但是大家又都更加焦急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来呢?
总是在一场雨后的某个清晨,拉开窗帘,你会发现乌云不见了,天空澄澈清亮,一个崭新的太阳在对你笑。打开窗,一阵风轻柔的吹进来,吹过头发,吹过脖颈,吹过耳朵,轻拂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吹散了心里最后一点对寒冷的戒备。迫不及待的穿上衣服推门出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仔细的回味,有泥土的味道,残雪的味道,雨水的味道,还有生长的味道,欲望的味道和希望的味道……张开眼睛,你会看到人,很多人:有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有刚从早市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裹嘴里忙着讨论菜价的人们,有背着大书包穿着校服焦急等车的学生们……地上还有水洼,走过松动的地砖,溅起的污水会打湿鞋袜和裤脚。但是好像没人在意。因为每一个人都在匆匆地向前赶,赶向那里。
突然,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恍然发现这个世界多了一种东西——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街道两旁的柳树长了嫩绿的新芽,花坛里的草终于顶破了坚硬的土地长出了翠绿的小腰身,迎春花管家不见了,却又来了小桃红和紫丁香,就连街道两旁的牌匾橱窗也不见了冬天时的灰蒙蒙,而变得格外鲜亮起来,照着每个路过它的鲜活面孔。
原来,她已经来了:)